胡为终于还是把穆子敏请出来，还是在漫长的两周之后，他们相约在米香居饺子城。
    胡为先到的，正值研究生入学考试。
    来吃饭的人还真不少，偌大的饺子城，足有八九十张桌子，都没有闲置着，满客，胡为皱皱眉头。
    他等了约有十分钟，才在东南的墙角排上号，没等服务员收拾好桌子，他就捡靠墙的地方坐了。
    背后竖着一台中央空调，他伸手试试热气，还好，不是多大，不至于把风吹到穆子敏身上，让她不适，他的背后却像有几十双手推磨着，软软的热风。
    他给她发短信过去：“抢到座位了你过来吧。”
    一个服务生过来，放下一个精致的菜谱本子，16开，红色的，凸凸凹凹地印出一舒展的玫瑰花瓣。
    “先生，请您点菜。”
    “等一会儿吧，我还要等一位朋友过来，麻烦您给我沏一壶水。”他拎起桌子上的茶壶，递给他。
    “好的，您稍等。”服务员走了，他把菜谱合上，看着封皮上的花纹，不觉间，随着花纹的凹下去的边缘走线，游走着手指，在想什么。
    服务生把茶端过来，拿杯子要沏茶。
    “谢谢，我来。”胡为接过服务生手中的茶壶，自己倒上，纯净的白开水，他慕地清醒：“这种地方，茶水是要收费的。”
    他望见那位服务生走去了，又到另一张桌子上送菜谱，擦桌子，沏茶，端菜……他红色的服装和其他服务生的红色混在一起，穿插在餐桌、人群与饭菜雾腾腾的热气中，还有糜烂的酒臭味。
    “嗡嗡……嗡嗡……”来短信了，胡为习惯把手机调为震动，“我到门口了，人真多。你在哪儿？”
    来不及发短信了，直接打过去：“喂，我在东南角上，你进来吧。我到门口接你去。”她已经推门进来了。
    她把头发全部往后拢起来，在头顶打了个结，印堂锃亮，显得精神饱满。
    他挥手，极兴奋。又觉得自己像个孩子，连忙又把手放下去，两手掏着裤布袋，微笑着对她说：“来了。今晚挺冷的。”
    因为他看到了，她今晚穿一件咖啡色的紧身卡克羽绒服，有点毛茸茸的，用眼看也觉得温暖，浅黄又偏黑一点的紧身裤，黑色的长筒靴。
    她没说什么，没看他一眼，似乎当他不存在，但他是存在的，要不怎么她能顺着他手指的地方，径自到那个座位去坐呢。
    她放下包，把耳帽摘下，拉开挎包的拉链，放在包里面。
    她还是一副冷冷的表情，胡为给这冷冷以镇定成熟与理智的解释，这或许是“情人眼里出西施”吧，在旁人看来，她就是冷，反正是对别人爱理不理的样子。
    但胡为知道她是很容易被打动的，她的笑是很甜美的，她的心是善良的，总之，她很好，一切都好。
    这样的一个女孩到底最终属不属于他，他不清楚，他想不出，他更不敢想。每次跟她在一起，总觉得自己是个局外人，跟她现实中的距离很近，可老觉得离她的心很远很远，远的像小时候躺在草堆上看遥远的星星，所产生的感觉。
    他此刻只剩下了冷冷地待在一旁，默默地凝视着她。这样一位美丽动人的气质女孩，怎么竟让他这般着迷，他也搞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