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刚落,钟鸣就啐了一口。
“仗义每多屠狗辈,负心多是读书人!你这个败类!就不算个爷们儿!”
听着钟鸣跟自己说的一毛一样的话,苏小药靠着江司匀吃吃的笑了。
江司匀无奈,也眼神宠溺的跟着笑了。
钟鸣一瞪眼,看了过来:“笑什么笑?赵高不是好东西,你们江家也不是什么好人,盗窃他人卖身契,按照律法是要坐大牢的!”
苏小药脆生生的说道:“您可是青天大老爷,怎么能乱说,分明是那卖身契自己主动跑到我身上的,大人您可不要诬陷好人啊!”
少女垂着两条大辫子,忽闪着一对琉璃般的纯净大眼,如雨后初晴的太阳,脸上挂着灿笑,俏皮又耀眼。
钟鸣只觉心跳慢了半片,他轻咳一声,小声的嘟囔道:“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哪知道苏小药却笑得更加开怀,这新来的小县令完全就是个复读机,在大门口发生的话,一个二个都从他嘴里跑了出来。
钟鸣脸一红,气急败坏的瞪了苏小药一眼,一拍惊堂木。
“赵高,你还有何话可说?”
刚刚就已经给自己定了罪名,现在又问自己,为了彰显自己明察秋毫,还故意给自己留说话的机会。
赵高气的险些吐血,看着垂首跪在苏小药身旁的秋蝉,心里越发嫉妒。
一想到自己不要的破烂货要去过好日子,他嫉妒的抓狂。
赵高上前一步,对着钟鸣行了一礼:“大人,不管过去如何,但现在秋蝉始终是我的妻子,我要回自己的妻子有错吗?只要我一日不休妻,秋蝉必须得归我!”
这是要拿婚姻做绑架了?和现代那些为了财产死不离婚的渣男们有什么区别?
苏小药早知秋蝉心意,上前开口说道:“今日事今日了,既然赵公子偏要胡搅蛮缠,那我就在这里替秋蝉做主了,恳请大人给他们二人判义绝书吧。”
并非休妻,并非和离,而是最为绝情的义绝。
赵高怕了,一旦钟鸣同意给他和秋蝉二人判定为义绝,那他不仅要错失秋蝉这个人,名声也得毁了。
被一个出身青楼的妻子义绝,那以后谁还看的起他。
即便是将来走上仕途,也得成为他一生的污点。
“秋蝉,这不是你的本意,对不对?你说话啊,是不是江家逼你的?”
秋蝉一把甩开赵高,冷漠的说道:“早知今日何必当初,赵高,你闹够了没有!”
在赵高拿出卖身契的那一刻,她就彻底心死了。
赵高踉跄两步,依旧不敢相信:“不不不,你不能这么对我。”他猛地跪在了钟鸣面前:“大人,自古以来哪有女子跟夫君义绝的,您不能同意啊。”
苏小药嗤笑一声:“笑话,苍蓝可有哪条律令说了,女子不可与夫君义绝的?女子本弱,可并不代表要逆来顺受,赵公子我劝你,别折腾了,安静的做个人吧。”
钟鸣挑眉,诧异的看着苏小药。
这个女子有些不一样啊,原本以为这样冒天下之大不韪的话,也只有自家娘亲可以说出来,想不到还有人跟她一样。
他清清嗓子,又道:“秋蝉,与赵高义绝可是你的本意?”
秋蝉厌恶的看了赵高一眼,斩钉截铁的说是。
钟鸣点头:“好,那本小爷就判你与赵高义绝,方岑,拟一个义绝书交给她们签字画押。”
方岑干净的小脸儿皱成了苦瓜,他暗地里扯了扯钟鸣的衣袖:“我哪儿会写义绝书啊。”
钟鸣一瞪眼,埋怨道:“你不是自诩上天入地无所不能吗?现编一个不成吗?长点儿脑子成不?”
方岑气结,垂头丧气的开始写了起来。
刷刷刷,不到半盏茶,方岑就屁颠屁颠的带着一张纸过来了。
苏小药偷瞄一眼,看着满满一张纸上只写着以义绝书三个大字,不由得抽抽嘴角。
这小县令和小师爷,怎么看怎么像是过家家?
钟鸣看到义绝书三个大字之后,脸上神情一滞。他踢了方岑一脚,埋怨道:“你还能多写几个字不?”
方岑哭丧着脸:“没义绝过,编不出来。”
“屁,小爷我还没做过县令呢,我不照样急头白脸的上吗?你再给我加俩字,不知道的还以为咱们县衙大堂是临时搭起来的草头班子。”
苏小药见钟鸣两个嘀嘀咕咕,越发觉得搞笑。
她碰碰江司匀的胳膊,对着两个人抬抬下巴,压低了嗓音笑道:“阿匀,你说朝廷这是从哪儿挖来两个活宝啊,唱大戏似的。”
江司匀抿唇淡笑,几乎是肯定的说道:“应该是邺城。”
苏小药不解:“那不是苍蓝的都城吗?”
江司匀点点头,看这二人的穿着和行为举止,绝不是易水城这样穷乡僻壤可以养出来的贵公子。
方岑在钟鸣的威逼利诱下又艰难的填上了日期和地点,这才招呼着秋蝉和赵高两个人画押。
赵高虽不情愿,但到底是一个读书人,哪儿敢违抗,只能像是霜打了茄子似的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拿到义绝书之后,秋蝉感激涕零,赵高离开的时候,她连一个眼神都没有给。
苏小药想起刚刚等待的时候,在大堂之外看到的告示。她刚想要开口,就听钟鸣又开始赶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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