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头看去,看到站在魏景和身边的女子,身穿锦罗玉衣,披着白毛滚边披风,雪白的毛领将一张小脸衬得玉雪精致,唇若含桃,眸若清泉,当真是世间少有的一尊玉人。
魏景和脸色一沉,往旁边移了一步,将安觅挡在身后,被这样的恶心玩意看去,都是玷污了她。
安觅感觉到魏景和身上散发出的不悦,她轻轻拍了拍他。这世上不能因为别人目光猥琐就要躲起来,相反,要勇敢面对,省得叫这种人以为满足了他们的变态心理。
她站上前,直视渣男,气势逼得薛舒志不敢再看她。
“你分明是早就认出我家小姑,还故意买通这小孩把我小姑的面纱撞掉,好露出真容让你来个偶遇认出她。”安觅让人把小孩推出来。
方才他们在那边正打算买糖人,安觅正好看到撞魏清婉的人,从角度来看分明是故意的,当下让人把人抓住。之后,不出所料,渣男出场。
而这人选在书铺门口也是认为这里出入的都是读书人,认为同是读书人,会站在他这边。
“钱我不要了,还给你。”小孩见事情败露,赶紧把一块碎银扔回给薛舒志,看向安觅,“我可以走了吧?”
安觅让人放他走。
魏清婉万没想到她连被撞都是被算计好的,看着薛舒志更是恶心透顶,气得浑身发抖。
魏景和从没忘记妹妹所遭遇的一切,今年六月份,皇上开恩科,他就查过各地考中的举人,其中就有几个同名薛舒志。
以前作为妹夫,他也对薛舒志的才学有所了解,是那种靠运气和死记硬背考上的秀才,能考上举人也无非是运气。几年天灾下来,又停了科举,除非是在没经天灾之福地,只懂得死读书之人才能继续安心读书。
所以,皇上临时开恩科,打了天下学子们一个措手不及。若薛舒志在这几年里仍然有家人操心一切,他只需安心读书的话,在众多毫无准备的考生里是有可能考中的。
如今他出现在京城,证明是考中举人后就上京了,好准备来年春闱。
薛舒志没想到会被识破,此时四周已经聚了不少读书人,尤其不少也是此次进京赶考的同届考生。他忙道,“这是二嫂吧?我是见婉婉同别的男子走在一起,生怕认错,只好出此下策。”
这是急着给魏清婉泼脏水?
“你胡说!”魏清婉气得说不出话来,害怕连累石虎。
安觅把她拉到身后,嗤笑,“难道不是想看看在逃难途中,被丫鬟毁容,怀着身孕又被自己丈夫推下马车的妻子,如今长什么样吗?”
安觅是想古代的女子名声大于天,魏清婉随家人入京,关于她的流言就从没停止过,既然上次在长公主府宴会上她说出那番话,那就按照那剧情发展来说。要知道最八卦的就是女人,而牵扯到个丫鬟在里面,更能引起古代女人的共鸣。
若是叫薛舒志先说出魏清婉当时在瘟疫地区发热,薛家人怀疑她染上瘟疫才把她扔下,世人就会觉得情有可原。
魏清婉是被那丫鬟毁容的,又小产,而毁了容,还小产的女人哪怕一个人被扔下,再饥不择食的男人也不会近身,如果再有人想拿她的清白来说事,这点多少可以用来堵嘴。
如此一来,也可以堵住之前那些各种揣测魏清婉为何被休回家的流言。
魏清婉听完都忘了气了,看二嫂言之凿凿,她都有点恍惚,觉得事情就是这样。
她猛然想起她娘上次参加长公主府赏花宴回来,叮嘱她记住的话。说是她二嫂在宴上为她找好了说词,可不就是这个意思。
围观的人群哗然,看向薛舒志的眼神都充满了鄙夷。尤其是读书人,都默默后退一步,一脸耻于与他为伍的表情。
薛舒志脸色青一阵白一阵,他怎么也没想到对方会先发制人,给他捏造莫须有的罪名。他原本还想拿魏清婉独自一人在乱世里行走这事拿捏魏家人的。毕竟,魏家人刚入京,又是寒门,这时候怎会不在意名声。
他看向魏清婉,痛心疾首,“婉婉,你就任由你二嫂如此诬蔑我?”
安觅这次没再拉着魏清婉。她可以帮忙,但也要对方立得起来。若魏清婉连站出来反驳的勇气都没有,她会直接撒手不管。
好在,魏清婉也是争气的。
她站出来,狠狠攥着拳头,眼神恨不得生啖其肉,“我二嫂说的是事实,何来诬蔑?薛舒志,你眼睁睁看着那个贱人毁我容,还嫌弃我,欺我与家人失散,将我推下车,落入难民堆里,害我小产!”
魏清婉知道这事只能在大庭广众下说清楚,得在薛家说出实情,说她在乱世里失了清白之前,先把这事说得板上钉钉,到时任是薛家再如何说也只能是狡辩。
薛舒志不敢置信地看着魏清婉,这还是那个唯唯诺诺,温婉柔顺的女子吗?居然敢如此诬蔑他!
他的目光落在一旁的石虎身上,脸色狰狞,“好啊,你是有了奸夫便想以此来诬蔑我。别忘了,你我一没和离,二没休妻,你还是我薛家人!”
“你他娘的瞎说什么?自己是畜生也就算了,还当别人想得这么龌龊?”石虎上前又是一拳过去。
“我是举人,哪怕你是官也不能随意殴打我!我要告你!”薛舒志死死闭上眼。
石虎顿了下,拳头照样落下,“告!你只管告去!老子不怕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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