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心就对了,成长就是很恶心的。”敬嘉年对这个答案显然非常满意,说明完全传达到了,“你一眼就看出来了。”
成长是很恶心的,一点也不温情,它挤压着、束缚着、催逼着你,剥去你原本的模样,把你拉扯成细长的、符合要求的一条,好嵌套进适合的所谓成人的模具里去。这像是一个循环,周而复始,谁也逃不出去。徐步迭知道这一点,他有时候觉得自己完全是个大人了,可是夜半的时候往往会因为医院的架子床不能伸展而疼得抽搐,那提醒着他身体似乎仍然在被催逼着生长的事实。
“我们用这个绳子做茧的意像,然后主体从中间挣脱出来,并且带走一部分,接下来让这一部分变成身体的填充……”敬嘉年仍然喋喋不休地介绍着,但徐步迭已经没有全在听了,他透过走廊尽头的窗子,看见程翥大约是下课了,正骑着学校里的共享单车来到活动中心的楼下,应该是来办事,或者是来看看学生的制作进度。他骑车的技术不怎么好,又赶时间,一切都慌慌忙忙的,一边找着停车的位置。他停在了一个地方,可能那里不太合适或者没有网,总之关不上锁,气得他原地转了三圈,最后往轮子上踢了一脚。
徐步迭也不知道自己怎么能看着就入迷的,这不太对劲,但他看得不可自拔,觉得那挺可爱的,应该干什么正事全忘了。
突然敬嘉年拼命搡他,一面用气声紧张地说:“猫猫猫,猫猫猫猫猫猫猫!”
猫真的来了,是一只皮色亮滑的狸花猫,尾巴翘得高高的,得意地露出蛋蛋。它不知道从哪里钻进来的,已经趁着两个看守心不在焉的时候溜达过了日常的领地——桁架游乐场,然后发现了罐头,它弓起腰,贪吃地半个身子都靠了过去。
敬嘉年把毫无准备的捕猫人猛地向前一推。徐步迭完全没准备好就一头栽出去了,从浪漫立刻切换到现实,猫也警惕地猛地回头,正好跟他撞了个四目相对。
“嗷——”猫大惊,并且顺势挠了他一爪子。
“嗷——”小徐也大惊,往前一扑,没有逮到,猫踩着他脑袋飞跃过去。
“把门堵住,把门堵住!”
“网子,拿网子——”
门口跑不掉了,猫原地一个急刹,掉头往回钻,慌不择路地躲进那一大团蓖麻绳中间去。徐步迭急忙追上去跟着一抓,掐住尾巴往外拽,一时间呈现了一个诡异的角力。“你们看着干嘛,快来帮忙……”他一转头,正好看见程翥挤过人群,目瞪口呆地看着他。
呃。
手上劲一松,猫一窜,原本还有一半挂在墙上备用的、有两人粗的一大把绳束就被全拽倒下来,劈头盖脸把猫和他全兜在里头。
一堆人冲过来,抓猫还挺容易的,拎着脖子就提出来了,主要是帮徐步迭从绳子里剥出来费了点功夫。敬嘉年全程憋着笑,丝毫没有始作俑者的自觉。
“你还笑!谁害的啊!”
“我们受过严格的训练,无论多好笑,我们都不会笑,除非忍不住……哈哈哈哈哈!”
徐步迭挣出来就要追上去打,可惜下半身还套在绳子里,一迈步又差点把自己绊跌一跤。程翥原本坐着替他解绳子,这会儿垂着眼,也勾着嘴角,半抱半拦着他的腿,替他把重心稳住了,“别闹,坐好。”
徐步迭立刻乖乖坐好了。没一会儿又偷偷翻着眼,去看程翥的脸色。程翥没有躲他,大大方方抬头回看了他一眼,倒把小动物吓得立刻转开了视线,就听他说:“你脸上怎么回事,刚才给猫抓的还是绳子磨的?”
“啊……”小徐下意识伸手摸了摸。似乎是有一道浅浅的划痕。他手上倒是戴了手套,似乎是刚才一下被猫挠到了,可印象中那小东西又没有跳那么高,兴许还是绳子磨到的。
“没事,肯定是绳子……”
程翥顿了顿。“你没打过疫苗吧?”
“啊,……”徐步迭心虚地在脸上抹了抹,“不要紧的,也不是所有的猫都……再说,你看,就破了皮,都没出血……”
“这是野猫。”程翥严厉地说。“你会去打针吧?”
“啊,我……我去啊,我会去,”小徐心里算计着那可要小几千呢,我这白工不能这么打,一边求救地望了敬嘉年一眼,“一会敬嘉年陪我去,好吧?”
敬嘉年无辜躺枪,全然不明白状况:“啊?……哦,……好,我陪你去呗。”话音未落就被程翥怼回去:“你去什么去,东西做完了吗?”
程翥拎着脖颈把要逃跑的小徐拽回来。“猫也抓到了,这边扫尾多你一个不多少你一个不少,我送你去打疫苗。”
“啊?……那个……哎……”
他到底没舍得挣开那只攥着自己手腕的手,只觉得心脏里头都热辣辣的,跳得厉害。
——直到俩人站在一辆电瓶车跟前。
“……我骑电瓶来的……”小徐尴尬地说,“我自己去行的,你感冒还没好呢。”
程翥已经直接跨了上去:“钥匙给我。”
小徐张了张嘴,内心跟个气球似的嘭地吹大了:“……你要带我啊?”
“怕你跑了。你什么德行我不知道。”程翥翻他一眼,“上不上来?”
“上………………啊,等一下,”他刚要跨上去,又匆忙忙地打开后备箱,从里面翻出一条围巾,给他脖子裹得严严实实。“这样我前面还有挡盖,就不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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