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人纷纷表示不相信,一阵玩笑与道别过后,车门关上,世界很安静。许言闭着眼,车窗外的绰绰光影在他脸上飞驰而过,车里正放着歌,谢春花的《借我》。
许言的喉结动了动,开口跟着唱。
借我不惧碾压的鲜活
借我生猛与莽撞不问明天
借我一束光照亮黯淡
借我笑颜灿烂如春天
借我杀死庸碌的情怀
借我纵容的悲怆与哭喊
借我怦然心动如往昔
借我安适的清晨与傍晚
……
他唱得五音不全,跑调到没法听,最后声音颤抖发哑,司机从后视镜里看他一眼,问:“要纸巾吗?”
“不用。”许言睁开眼——没哭。他说,“就是困了,还有多久能到?”
“五分钟。”司机又看了他一眼,回答。
“师傅辛苦了。”许言一笑。
到家后,许言站在门外清醒了几分钟,但没什么用,头还是晕。他搓搓脸,开门进屋,上楼,沈植还没睡,在书房里。许言敲敲门,说:“我喝了点酒,不过还行。你想吃宵夜吗?我去给你做。”
“不用。”隔着门,沈植回答他,“我今天去客卧睡。”
“好。”许言额头抵着门,笑着说,“对,我一身酒味,万一发酒疯了还打扰你睡觉……那我先回去睡了。”他自言自语似的,替沈植说出那些看似合理的理由。
没回应,许言晃悠悠直起身,回了房间。晕晕沉沉洗漱完,他一头栽倒在床上,整张脸陷进枕头里——是沈植的枕头。许言吸了口气,在黑暗中闭上眼,嗓子里发出点含糊的声音——
借我一束光照亮黯淡
借我笑颜灿烂如春天
……
借我怦然心动如往昔
借我安适的清晨与傍晚
……
后来他睡着了。
隔天早上,沈植回主卧洗漱换衣服,许言悠悠转醒,看了眼手机,还早,他从床上爬起来,揉着眼睛下楼。头有点痛,许言热了奶,烤了面包,端到餐桌上。沈植下楼时已经戴好领带穿好外套——许言抬头看他一眼,确定对方没给自己帮他整理着装的机会。
“今天这么早去公司啊。”许言刚要吃面包,又想起自己还没洗脸刷牙,于是趴在桌上,随口找天聊。
“有点事。”沈植说。
“哦……”许言坐起来伸了个懒腰,说,“那你先吃着,我上楼洗漱去,刚刚都忘了。”沈植低头吃早餐,没空回答他。
等他洗漱完,沈植已经出门了。许言重新趴回床上补觉,宿醉的感觉真不妙,好在不用上班,他两眼一闭,舒舒服服地睡过去。
一觉睡到中午,终于清醒了点,许言慢慢爬下床,趿着拖鞋走到衣帽间,扯了个旅行包出来,把笔记本电脑、充电器、钱包塞进去,又随手套了件外套。他拎着旅行袋和相机包,下楼,顺带收拾了客厅的垃圾。
天气很好,阳光明媚,风吹过树叶,哗啦啦作响,金灿灿一片——风和日丽,一个再平常不过的冬日午后。许言关上大门,把外套帽子扣到头上,迈下台阶,头也不回地走了。
作者有话说:
明天不更,后天也不一定哈。
第6章
下了高铁,许言一出站就看见高杵在人群里的许年——小他一岁的亲弟弟,高中毕业出国留学,目前在接手家里的公司。高铁上许言给许年发消息说自己要回来了,许年还臭屁高冷地说关我什么事,你不是都不回家了么,别幻想我会来接你……弟弟行为罢了,嘴上逞强,身体诚实,到底还是来等着许言了。
见了面,许言还没开口,许年冷冷看他一眼,伸手拿过他手里的旅行包,扭头就走。许言好笑地跟上去,说:“辛苦许总来接我,晚上请你吃饭。”许年不搭理他,面无表情地迈着步子,直到两人坐上车,许年才冷笑着说:“带这么点东西,你也就回来吃个晚饭吧。”
“不是,就是回来了。”许言淡淡说,“不走了。”
扣安全带的手猛地停住,许年抬起头,看着许言的侧脸,张了张嘴,好像要问什么——但最终还是没问出口。他别过头,慢慢开动车子,说:“哦。”
但小许总的心情显然开始变好,没过一会儿就主动找话:“现在回去见爸妈?”
“先不了。”许言说,“过段时间吧,不急。你带我回高中住的那套房子。”
“那里太久没人住了,要联系阿姨过去收拾一下。”许年扫了他一眼,语气不明,“你这么净身出户,先去买点日用品吧。”
许言笑着点点头——其实许年一直是个憨憨粘人精,但自从两年前许言和家里闹翻,许年对他很失望,所以才成了现在这副别扭样子。
那时候许年早知道许言跟沈植在一起了,准确地说,早一年多前就知道了——许言亲口告诉他的。毕竟都是年轻人,又是自己的家人,先跟弟弟说一声,打个预防针,以避免之后出了柜整个家翻天覆地,没有冷静的人。
许年是个铁直男,因为高中时曾被同性骚扰过,从此恐同。去了国外,风气更开放,于是许年遭到了更多同性恋的骚扰——恐同程度加深。得知许言跟男生谈恋爱,他气得爆炸,问许言是不是疯了,是不是疯了,竟然喜欢男的,竟然要给另一个男的玩屁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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