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复杂的情绪,诸如无力和烦躁,突然被这两句话堵住,许言看着沈植冻红的鼻尖和脸,心里油然而生一种挫败感,他或许可以狠下心说无数决绝的话,但他确实没办法看沈植受苦——身体上的苦,可能是当了四年保姆留下的严重后遗症。至于心理上的,许言不知道沈植是什么想法,也没兴趣知道。
“你到底来这干什么?”许言问他。
“就是想到,之前你说想一起来北海道看雪。”沈植说,“所以过来了。”
那是什么时候说的话?许言自己都忘了,只模糊有点印象。他经常在沈植面前叨叨想这样想那样,好像全世界没有一件事是他不想做的——前提是和沈植一起。但他又很清楚沈植根本没在听,所以很多话许言自己也是说了就忘,独自口嗨,辛酸的常态罢了。
许言没说话,扭头回酒店,沈植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后,又低下头去。
到了前台,许言询问是否还有空房,服务员告诉他没有了。但许言没立刻走,还杵在那,弄得服务员有点困惑,问还需要什么帮助吗?许言摇了下头,说麻烦给我房间加一床被子。
他又走出去,站在台阶上,朝沈植说:“上来。”沈植倏然抬头望向他,眼瞳发亮,但许言说完话就已经回身进酒店了。
一路沉默,到了房间,许言去行李箱里翻了条新内裤出来,虽然给沈植可能小了,但爱穿不穿。他又从衣架上取下泡温泉用的浴衣,全扔在床上,接着往外走,说:“你洗澡。”
沈植一直站在门边没动,见许言要出去,他拉住许言的手,问:“那么晚了,去哪里?”
他的手太凉了,冰块似的,整个人也被冻得有些僵直,浑身冒寒气。许言挣了下,没挣脱,不冷不热地开口:“去我同事那儿。”
沈植看着他的侧脸,安静几秒,说:“我这就走,你别去了,好好睡觉。”
“我找他有事。”许言说,他又挣了一下,这次沈植没用劲,松开了手,放他出去。
不饿的许言在陆森房里待了二十分钟,吃了他三只鲷鱼烧四个手卷,最后要走的时候,陆森问:“不带点回去给你……认识的人吃?”
“不了,不关我的事。”许言说,“我回去了,晚安。”
“晚~安~”陆森的语气相当揶揄。
门是掩着的,许言推开,往床上一看,被子已经送到了。再把视线收回来,他看见沈植正坐在小桌前的蒲团上喝水,头发半干,穿着藏蓝色和服浴衣,修长的手,平直的肩,薄削的下颚线,有种端方高雅的几何美感。
其实和沈植分开后许言曾一度劝自己多看看外面的世界,以防审美上的坐井观天。在杂志社工作后见过不少演员偶像,相貌绝艳的比比皆是,但许言没在任何人身上找到过类似沈植的感觉。具体是什么感觉,说不上来,然而这就是最要命的地方——因为不知道是什么,所以无法找到替代,心里不得劲。
许言此刻确定自己是个惊天大颜狗,都这个时候了还能发自内心地觉得沈植好看。兜兜转转,他最终还是那只蛙,被围困在井底,被死死地蒙蔽双眼。
两人对视片刻,许言关上门,去洗手间刷了个牙。本来打算直接上床睡觉,但微信通话突然响了,又是许年那个烦人精。许言坐到床边,接起来,结果沈植正好问了他一句:“要喝水吗?”
许年刚要说话,就听见许言那边传出另一个男音,立马警觉起来,问:“哥,你房间里有人?”这都快十二点了,之前微信上陆森告诉他大家早收工休息了,怎么许言房间里还有别人在?
许言不知道出于什么心态,回答:“没有。”其实如果说是同事也没什么,但沈植活生生地坐在他房间里,许年又那么恨沈植,许言突然就心虚了。
“不可能,我明明听见他问你要不要喝水。”许年说,“哥,你心虚了,你心虚什么?”
“你找我什么事?”许言岔开话题。
许年这下子哪儿还记得自己找许言要说什么,他兴奋起来:“是吧,你房间里有人,你还不想告诉我,是吧?!”
许言:“……”
“哥!”许年突然拔高声音,“没关系的!我跟你说,2020年没有1,所以你跟沈植掰了,你们注定是要掰的,现在是2021年了,有1了!你遇到别人也是应该的,我说得对吗!!”
他的语调太高昂,导致沈植也听得一清二楚,抬头朝许言看过来。许言面色如死水,如果他有罪,法律会制裁他,而不是让这样的傻逼弟弟来折磨他。
“四岁的时候,你背着风筝爬上三楼的阳台要往下飞,我不应该拉着你的。”许言说完,挂了语音。
室内重归于静,许言脱了外套,拉开被子躺进去,闭起眼。很快他感觉光线暗了,沈植关了客厅那边的灯,走过来,另一侧的床沉了沉,沈植也睡下了。时隔几个月再睡在同一张床上,许言只觉得沉重,甚至有些压抑,心里憋闷得慌。
床头灯被关掉,陷入一片漆黑。许言睁开眼,他知道自己今晚肯定没法太快入睡,于是不再做无谓的挣扎,就这么发着呆,到时候慢慢累了也就睡着了。
过去大概两分钟,沈植动了一下,换了个睡姿,许言原本没在意,还直愣愣地盯着面前那片黑暗看,但沈植突然靠近了些,一只手从身后揽住许言的腰,额头贴在他的后颈上。许言整个人顿时僵了一下,后背发麻,心陡然快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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