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我有言在先，山兄何必动怒？”
    儒衫老者轻摇羽扇，云淡风轻间，风起云涌，天地变色之势，骤然消失的无影无踪，天地为之一清，万里晴空！
    言出法随！
    吴明惊羡不已，虽惊惧，却只是人之常情，反而心中自有豪情绽放。
    总有一天，我也会达到如此境界，天地间再无困我之物！
    这就是他面对吹口气，就能灭杀他如无物的两大圣尊时，最真实的心理写照！
    “哼，不识好歹，我山脉巨灵乃天妖遗脉，天生地养的万界灵族之一，竟然不舍得区区人族孱弱之身！”
    黄发老者气呼呼撇过头，乱发狂舞间，数以百计的跳蚤、虱子，张牙舞爪的扑向吴明。
    吴明浑身冰凉，呼吸都凝滞了。
    这老家伙绝对是故意的！
    “呵呵！”
    儒衫老者苦笑摇头，羽扇轻挥间，堪比宗师的凶虫妖物，尽皆被扫进了院子里，欢喜的那只彩鸡咯咯直叫，吃的那叫一个欢。
    “咦，不对！”
    黄发老者豁然转身，直勾勾盯着吴明道，“你小子并非是看出俺和老学究的约定，嘿嘿，说说吧，你的第三条路是什么！”
    六月的天，孩子的脸。
    吴明神色一僵，嘴角露出一抹苦涩。
    面对两大圣尊，能和平常一般思索就不错了，哪里可能看透其中奥妙？
    换言之，若给他时间细想，定能想到更圆满的解决方案，或者看出二老之间另有约定，也不会如这般被动了。
    儒衫老者讶然，好似在说，老山头，你平时没这么聪明啊！
    虽然看透些许端倪，但面对两大圣者，莫说覆水难收，就算能收也不行，根本没有转圜余地。
    “前辈于我有救命之恩，但有吩咐，小子定当竭尽全力完成！”
    吴明沉声道。
    “这可是你说的，俺可没逼你！”
    黄发老者一本正经说着，不无得意的瞅了瞅儒衫老者。
    吴明嘴角微抽，只能点头。
    他还能说啥？
    又是放虱子威胁，又是弄龙蟒、蛟龙威慑，更从龙衣中取出龙灵焱液，显露超绝武力，这可比说什么都强。
    总之一句话，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老山头，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儒衫老者遗憾摇头，深深看了吴明一眼，“慎独！”
    话音未落，吴明只觉一股无形的力量透入心神，好似在斧正心中杂念，一片清朗中找到自我本心，但最终也没有让他改变。
    唯有‘慎独’二字，如洪钟大吕，在耳畔不断回响！
    黄发老者浑不在意，我行我素，一副混不吝，能奈我何的架势。
    “哎！”
    儒衫老者双目深邃如星海，睿智无双，此时一声叹息，仿似带着深深的惋惜。
    在吴明惊愕注视下，只觉眼前一花，空间层层叠叠，犹如梦幻泡影中扭曲，竟是眨眼消失的无影无踪。
    “哈哈，老穷酸终于走了，哼哼，看谁还敢说俺下棋不如他！”
    黄发老者见怪不怪，喜笑颜开，拍着大腿，声若洪钟的嚷嚷起来。
    吴明颇为无语。
    “你小子不用后悔，老穷酸虽然是你们人族中的贤者，嗯，满打满算，是比俺聪明点，但论起这个……嘿嘿！”
    黄发老者咧着大嘴，晃了晃如铁般的手臂，“十个捆一块，照样揍的满地找牙！”
    “嘶！”
    饶是吴明有心理准备，也被惊的倒抽一口凉气。
    到了二老这一境界，是不屑于说谎的，这岂不是说，黄发老者在圣者中也是拔尖的存在？
    “嘿，俺可没说谎，空手揍十个老穷酸，当然不在话下，只是人族奇淫巧技……”
    黄发老者满意的颔首不已，一副世外高人的样子捋着胡须，心中转着小九九。
    “想必你心中也有不少疑惑，俺就给你说说！”
    只见黄发老者倒背双手，仿似邻家老农，带着吴明转到院后，那里是一片果园菜圃。
    除了果子大如皮球，蔬菜像树丛，基本与人族农家小院没啥区别。
    当然，让吴明瞪大眼的是，那些蔬果无一不散发着惊人灵气波动，仅仅是走在其中，闻着沁人心脾的果香，身体都有着热血沸腾发胀之感。
    当走过果园时，吴明已是慢慢红光，目露游离，好似喝醉了般，摇摇晃晃。
    “以你们人族孱弱之躯而言，你现在的境界，能承受住这等药香，算是很不错了！”
    黄发老者上下扫了眼。
    其声音好似透着无形伟力，当说完之时，天地灵气被这股力量引动，直接让吴明从一种极为玄妙的状态中醒来。
    “多谢前辈！”
    吴明略一环视周身，发现身体竟然强了两成，甚至只要再巩固一番还有提升的趋势，躬身一礼后，强抑震撼道：“不知可否告知晚辈名讳？”
    “俺的名字，你现在知道了不好，老穷酸的身份也不便告诉你，不过你可以叫俺山老头。”
    黄发老者大咧咧摆手。
    可他不在意，吴明可不敢托大，赶忙躬身行礼：“山老！”
    吼吼！
    就在此时，园林深处赫然传来一声野兽般的咆哮，伴随着恐怖刺耳的锁链铮鸣，但看地面微微震动的情形，显然是困着一头绝世凶物！
    “山脉巨灵！”
    吴明瞳孔微缩。
    这声音太熟悉了，不熟悉都不行，正是追杀他近半月的山脉巨灵。
    果然，绕过树林后，便见一片空旷地带处，一块如山般大小的整块巨石下，缩着一名丈许高下的黑黄色大汉，双目泛红，嘶吼咆哮。
    虽然样貌大变，形体缩小了近百倍，可气息却不会骗人，绝对是山脉巨灵无疑！
    “俺山脉巨灵乃灵祖后裔遗脉，太行巨灵现在就剩俺俩了！”
    山老不无哀伤的幽幽道。
    吴明没敢接茬，隐约觉得，恐怕自己陷入了一场了不得的漩涡。
    “小子，你可知道担山一脉？”
    山老收拾了下情绪道。
    “略有耳闻！”
    吴明将从郦璃处所知，简略说了下。
    “嗯！”
    山老点点头，说不出喜怒道，“担山一脉与我巨灵遗脉本是一家，也是宿敌，后来演变成了世仇，其中的干系，你要有个心理准备。”
    吴明心神凛然，直感腥风血雨扑面而来！
    “俺山脉巨灵有不传秘技，名曰担山八法，你没有巨灵血脉，却传承了我族封圣至宝，不管怎么说，都是半个山脉巨灵。”
    山老目光灼灼的看着吴明，蓦地抓住其右手腕。
    “啊！”
    吴明惨叫一声，轻易的抽回手，只见手腕处赫然一片黄蒙蒙光芒敛去，化作一个萦绕手腕，好似山峦叠嶂的纹身图案，渐渐隐入皮肤，消失不见。
    “嘿嘿，这是俺给你的巨灵印记，除非你修为强过俺，否则……”
    山老贼笑一声，其意不言而喻，似觉威慑不够，着重强调道，“不用想着那几个老家伙会帮你，俺虽然很多年没出去了，这点面子还是有的，就算老乌龟的壳子，俺也敲过几次！”
    “山老说笑了，这是小子的荣幸！”
    吴明苦笑道。
    “哼哼，知道就好！”
    山老傲然的扬起下巴，深邃的目光落在兀自咆哮不断的山脉巨灵身上，“我族传承到了俺这一代，几近断绝，他的证道之宝又被你所得，若无至宝梳拢大地气脉中的杂质，终生没有恢复的希望。因果循环，此事就着落在你小子身上了！”
    吴明错愕的抬起头。
    五行真晶既是证道至宝，可以说是比龙衣都珍贵，若非枯晔舍了圣魂之力，外加莲灯协助，根本不可能炼化。
    他上哪去找，这等品阶的宝物？
    “放心，俺绝不会让你为难的！”
    山老拍了拍吴明肩头，不管后者心中如何腹诽，继续道，“俺山脉巨灵传承极为特殊，有几样宝物流落在外，你只要帮俺取回其中一件，其余的事情，俺自会处理。”
    吴明目光微闪，知道重头戏来了！
    “俺也不瞒你，担山一脉当年学了我族秘技，两族本世代修好，可后来俺山脉巨灵屡遭巨变，直至没落，担山一脉后来居上，结果野心渐长，直至完全居于我族之上。
    多少代下来，两族也没多少情分可言了，我族诸多宝物就落在了担山一脉手中。”
    吴明眉头大皱，心头不好的预感越来越强。
    “是不是觉得以俺的实力，都不能拿回，有些强人所难了？”
    山老目光如炬，洞若观火，咧嘴大笑，却透着难以言说的惨然道，“你们人族啊，花花肠子太多，当年我族先祖与人族定下了盟约，而是是在灵祖见证下。即便是现在，俺也不能违背。”
    “山老，请恕小子无状，担山一族能压制山脉巨灵这么多年，我……”
    吴明斟酌许久道。
    “嘿，你不要妄自菲薄！”
    山老大手一摆，傲然道，“有些事，俺不能跟你多说，但绝不至于让你干丢了性命的事情。
    只要你能在同阶比试中，赢了担山一脉的小辈，俺就有理由拿回王屋遗宝。”
    “晚辈定不负山老所托！”
    吴明神色稍缓，郑重行礼。
    只要不是让他对付什么老怪物，同阶斗武，他还没怕过！
    “嘿，有志气，但光有志气是不够滴！”
    山老咧嘴大笑，神色第一次颇为严肃道，“你虽然在人族小辈中算是不错，但比起真正出类拔萃的来，还差的太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