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要多恶劣,才会拿别人的清白取乐?
她不知道,但靖瑄就是这么做了。
如果说,一开始她对靖瑄是畏惧里藏着喜欢,那么现在,畏惧吞没了她所有美好的臆想。
心中喜爱的,情动的,欢愉的,皆被掏得干净,留下一个黑窟窿,恐惧装满深渊。
她能怎么办?
她想逃,可皇宫是个巨大的牢笼,让她出不去,却可悲地挡不住靖某人开闸而入。
夜半三更。白日皇宫的喧嚣热闹被幽深静寥替代,掖庭里点了零星几盏宫灯,展示着道不清的落寞。
祝妙菱再回来时,兰馨看见的她便是一副被人欺负狠了的模样。
襟扣掉了两粒,k腿褶皱,一向梳得严整的发髻散了几绺。最令人不容忽视的是,丫头脸色煞白,双眼红肿得像核桃,仍止不住呜呜呜的哭。
此情此景,大事不妙。
“丫头,你、你怎么了?”
兰馨小心翼翼问着,声音都在发颤。而祝妙菱抬眼,看是兰馨,一股脑扎进她怀里,方才还算克制的低泣此时就像洪水冲破闸口,猛然倾泻而出。
“哇呜呜呜呜呜——”
随着小姑娘的哭声逐渐高亢,兰馨约莫猜到发生了何事,忍不禁鼻头发酸,跟着落下清泪。
“莫哭,莫哭。”兰馨强撑着出言安慰,哽咽的嗓音却无丝毫说服力。
同为婢子,除了惺惺相惜,兰馨待祝妙菱还多了一份对年幼者的爱护。小丫头哭得这般撕心裂肺,想是不情愿为之的,更加令人心疼。
只是,无论她情不情愿,事情总归发生了,不能要丫头平白牺牲。然则,这皇宫中,能行欺辱之事者,仅天子、侍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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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天子,她能上龙榻便是翻身做主子,不说封妃,即便捞个贵人做做,都b嫁与寻常百姓家强千百倍。但若遭的侍卫,这亏就白吃了。
思及此,兰馨稍稍推开她,一面替她抹眼泪,一面正色问道:“那人……是谁?”
她声音轻轻的,几个字说得坎坷,是充斥着沉重的关切。
小人儿止了哭声,虽仍不免抽抽搭搭。她抬起通红的眼睛看着对方,心道,自己还什么都没说,兰馨却都明白了。
也是。唯有兰馨懂她,会在意她的感受,b那“坏人”贴心多了。
祝妙菱心间一暖,小手愈发搂紧了她。“姐姐。”
兰馨暗叹了口气,轻拍了拍她的背,“先回我的话。”
“是……”祝妙菱张了张嘴,欲出口的名字不知为何令人喉头发涩,声音都要哑了。
她咽了咽口水,停了半晌,才怯怯地道:“靖瑄。”
“靖瑄?”寻常人不敢直呼将军名讳,兰馨一时没反应过来,想了想,问:“是即将与公主成亲的威武将军?”
提及对方要成亲,祝妙菱又想哭了。她眼里蓄着水光,满心委屈,“嗯。”
“这……”兰馨兀自思量。
这答案,始料未及。她竟是遗漏了,宫里还有一位将军。
话都说穿了,兰馨随即就联想到丫头之前的古怪,嗔道:“好呀你,你前几次失踪便是和将军暗度陈仓去了吧!”
“……”
未免太精明了,见微知着。
见她不回话,兰馨一副了然的模样:“不说话,即是默认了呗。”
暗度陈仓数回,那便是小丫头也对对方有意。何况那人是将军,亦不吃亏。
兰馨思路清晰,顺嘴道:“让将军纳你做妾罢。”合情合理。
“……?”
怎么回事?兰馨刚才还为她打抱不平,眼下却一副她是赚到了的样子。
少女红着眼眶,徐徐解释:“我、我是不知情之下,才和她那样的……”
“那你现下知了。除了做将军的妾,还能如何?”
兰馨自然是为她好,横竖丫头都失身给对方了,不如趁此脱了奴籍,好过于宫中虚度光y。
等了半晌,见她又不回话,兰馨便顺着往下猜:“难道你想做妻?”
教她这一说,方才还沉浸在失身的难过里的祝妙菱,立即有了新的烦恼。
她长叹了口气,心里纠结得犹如蜘蛛结出了盘丝洞。
做豪门大户的妾,何尝不是婢子的大好出路,可她不想做妾,与人共侍一夫。也不想做妻高攀对方,毕竟人家堂堂将军,与公主确实相配,她哪敢痴心妄想。
更何况,靖瑄只、只是喜欢与她做那事,并不是喜欢她吧……否则怎会既要与别人成亲,又与她不清不楚的。
……那女人,终究仅是登徒子,贪欢一晌罢了。
厢房里留的一台烛火逐渐燃尽,少女幽幽吐露心事,昏黄的光线在烛芯烧g后,蓦然陷入黑暗。
一夜的纷扰归于平静。
被褥拱了拱,兰馨躺下,打趣道:“那等你年满出宫,随意找个鳏夫凑合过吧。他不计较你是否h花闺女,你也不卑自个儿贫贱。”
祝妙菱跟着钻进她被窝里,蹭着她的体温取暖。
不知是听进去了,还是跟着说笑,少女语气几分认真地回道:“……嗯,也是个法子。”
月光透过薄薄窗纸流洒进来,她们挨在一起说着小姐妹间的悄悄话,无话不谈。丫头心思单纯,将心事敞开,说完也就不恼了,就当从没碰见过靖瑄,安生过好自己的日子便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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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是让兰馨安慰好了,还是自己想开了,祝妙菱日渐回复到以往的自己,无欲无求,没心没肺,除了偶尔想起女人令人心动的眉眼,一切都好。
宫里依然为公主的婚事忙前忙后,几日后兰馨罚期满,该回清宁宫,边哭边道是要故意犯些小错,再回掖庭来。祝妙菱含泪笑罢,俩人依依惜别。
随后祝妙菱向敖公公申请不外出,公公已被她时不时走丢闹得头疼,爽快答允。不仅她不出门,靖瑄也再次消失了,一如飞雁掠过湖面,转瞬了无痕。
如此两不相见,互不打搅,甚好。
掖庭里仅剩了祝妙菱一人留守扫洒,她手执扫帚,正起了勤快劲儿,不一会儿落叶、细沙、果皮等秽物便装得簸箕半满。
“嗬,有人吗?掖庭可还有人?”
人未到,声先到。阉人特有的尖细嗓子朝院内喊道:“婢子兰堇在不在?”
一听是叫自己的,祝妙菱丢下扫帚赶忙上前,边小跑边应:“在在,奴婢在。”
“多大个事,还得洒家亲自跑一趟。”胡公公语气抱怨地努了一嘴。方停步,便见一小婢子迎面而来,模样周正乖巧。
定了定眼,他再是确认道:“你便是兰堇?”
祝妙菱不知对方来意,但见他身着圆领窄袖紫袍,手持拂尘,品阶应当不低。
她恭敬应道:“是,奴婢兰堇。”
“那你可听好了。”胡公公点点头,娓娓道:“明昌公主擢掖庭婢子兰堇为媵侍,二月初九公主大婚之日,兰堇随迎亲仪仗入公主府。吉服一会儿有婢子送来……”
————
媵(ying):附赠、送的意思。
媵侍:贵女的陪嫁丫鬟,若男方有“需要”,媵侍是有义务侍寝的。其地位高于一般丫鬟,但次于妾,需办过官方手续才是妾。
媵妾:即贵女陪嫁过去给男方的小老婆,地位仅次于正妻,高于男方原有或后纳的其他妾。
为便于解释,搬古文释意,里面的“男方”是通指,各位看懂就行。
#所以,你说小妙菱惨不惨,被对方pua得患得患失,哪怕糊里糊涂失了身也不忍骂对方负心渣女。本以为躲远点就好,谁知又要被强行卷入对方的婚事做第三者(▔,▔),而且连妾都算不上。(啊说到这里我都替小萝莉难过……
但是,虐小白兔的不是我,是靖某人。
*
那夜,靖瑄在钟楼里将小白兔再次吃g抹净后,倒算贴心的送她回掖庭。只是临走前,在她耳边咬了一口,低声道:
“你以为,我会就此放过你?”
……
你们想想小白兔听完后会是什么表情。不能说瑟瑟发抖,只能说当时就想原地去世。肆②ωɡs.C哦м(42wgs.com)
15.注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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