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禾忍着, 舔了下唇, 随意问：“你什么时候醒的？”
    许嘉礼看她, “在你准备逃走前。”
    “......”
    戚禾一时间也不知道反驳什么，先扫了眼自己的手腕, 抿了下唇：“这事我们之后再说, 你先松开我。”
    许嘉礼没放，还是牵着她, 似是怕她在放手时候逃跑。
    戚禾轻笑了声，“我不骗你, 真的。”
    说完后，戚禾脑子迅速转起, 胡扯了句，“而且我没有想逃，原本想写纸条给你再走的。”
    许嘉礼扯唇，“是吗？”
    戚禾真诚的点头, “当然。”
    许嘉礼看着她的表情，慢腾腾地又点出：“那怎么不等我醒来再走？”
    “......”
    戚禾噎住。
    许嘉礼松开她的手腕，他那双浅褐色的眼眸折光，声线微挑起问：“姐姐在怕什么？”
    戚禾头皮一麻，“什么？”
    许嘉礼盯着她，这次直接问：“姐姐怕见我？”
    “我？”戚禾随手摸了下自己的手腕，佯装不解问：“我有什么好怕的？”
    反问完，戚禾一脸仿佛想起什么似的，懒洋洋的啊了声，抬起头问他：“昨晚我喝醉了，应该没做出什么事吧？”
    闻言，许嘉礼看着她的表情，“忘了？”
    “嗯。”戚禾莫名不敢看他，自然的低下眼，做思考状，“记得不大清楚，有些记得，有些不记得了。”
    话音落下，戚禾就感到他稍稍弯腰凑了过来，她呼吸稍顿，下意识抬起了眼，刚好和他的目光对上。
    许嘉礼和她平视，直勾勾地盯着她看。
    原先戚禾还挺坦然，但没过两秒，她突然有点承受不住，正想别开眼的时候。
    许嘉礼突然笑了下，不再看她，他抬起手压了下她的头发。
    戚禾身子一顿，也跟着抬手摸着自己的头发，疑惑问：“怎么了？”
    许嘉礼帮她理着翘起的发丝，嘴角轻轻勾着，“乱了。”
    “......”
    乱就乱。
    有什么好笑的？
    而且怎么感觉他不是在说头发？
    戚禾看了他一眼，刚想说自己来，许嘉礼也收回了手，慢悠悠的直起身子，随意又问：“姐姐刚刚好像还没告诉我。”
    “嗯？”戚禾单手理着头发，“告诉你什么？”
    许嘉礼看她，“为什么不等我醒来再走？”
    “......”戚禾以为这事已经翻篇，默了两秒，看着自己的衣服，“我先醒了就不想麻烦你，也想回去整理一下衣服。”
    许嘉礼点点头，“那走吧。”
    戚禾：“啊？”
    “不是要走？”许嘉礼微微歪了下头，“我送你。”
    “不用。”戚禾立即拒绝，“又不远，我自己回去就好，而且你这也还没洗漱，来来回回的太麻烦了。”
    可能觉得她说的有点道理，许嘉礼点头，“那姐姐走吧，我不送了。”
    闻言，戚禾无声松了口气，朝他应了声，“好，现在时间还早，你也回去再睡一会儿吧。”
    说完后，她转身准备走，见许嘉礼也跟着走。
    “干什么？”戚禾转头看他，眼神带着紧张。
    看着她的小眼神，许嘉礼指了指大门，解释道：“送你到门口。”
    戚禾噢了声。
    “噢是什么意思？”许嘉礼侧头看她，玩味般的抬了抬眉，“姐姐是失望了？”
    “......”戚禾说：“不是，别误会。”
    许嘉礼仿佛也不觉得自己猜错尴尬，面色淡定的跟着她一起往前走。
    戚禾现在只想快点回家，但又有他在旁边，她不好表现的太明显，她步伐平缓，不疾不徐的走着。
    可没走几步，就觉得身旁人一直在看着她。
    戚禾想着无视，可经过客厅后，余光瞥见他一直投来的视线，没忍住转头看去。
    客厅沙发后的落地窗窗帘没有拉起，外边的天光大亮，带着些许的晨霞投来，落照到地面上，也映到了身旁人。
    因为逆光，许嘉礼的面容有些淡，而他的视线未移，正看着她，浅眸半低垂着，光影打在他睫毛上，显得眸底多情又温柔。
    戚禾反应过来，别开眼不自在道：“看什么？”
    许嘉礼拖着音“嗯”了声，刚好也走到门前。
    戚禾没懂他这是什么意思，但也不在意了，正准备换下脚上的拖鞋，忽而想起自己昨晚一定要穿他鞋的要求。
    “......”
    戚禾迅速换好鞋，单手把门打开，转身看着他，“我走了，你再去睡会儿。”
    许嘉礼点头，“到家给我发信息。”
    戚禾应下，随后走出，单手关上门。
    咔哒一声，门锁轻扣阖上。
    戚禾走到电梯口，等了几秒，走进电梯内，按了一楼键，随后侧身靠在电梯一侧，绷着的神经一松，她叹了口气。
    戚禾脑袋靠在壁上，尝试让金属板上冰冷的温度使她的脑袋清醒点。
    到达一楼后，戚禾慢吞吞地走出嘉盛，沿着街道走了一会儿后，就到了华荣小区。
    她打开回到家时，往客厅沙发内一趴，闭上了眼躺了一会儿后，想起刚刚答应的事。
    戚禾从衣兜内摸出手机，找到许嘉礼随手打了几个字：【到家了。】
    没几秒，许嘉礼就回复：【嗯，记得回房睡觉。】
    按着她的性子，肯定直接就窝在客厅里，懒得动走回房间里。
    戚禾看到这条信息，拿着手机凝视了好一会儿，最后低下头埋入沙发内。
    没有回复。
    良久后。
    戚禾似是做了什么决定，重新抬起头，拿起手机点开许嘉礼的个人设置。
    把他的备注改成了“许弟弟”。
    戚禾盯着后尾的两个字，看了两秒，随后把手机翻面放下。她翻过身躺在沙发上，失神的看着头顶的天花板，恍惚间，忽而想起了早上程静的那通电话。
    半晌后。
    戚禾抬手半遮过自己的眼睛，忽而轻哂一声：“确实不配。”
    她的小少年。
    应该要永远往前走。
    迎着光。
    -
    从嘉盛回来后，戚禾直接在客厅沙发里睡了一觉，她也庆幸自己今天没安排课程，直接在家里待了一天。
    次日。
    戚禾坐在地铁去阳城上课，她已经调整好心态，想着还是要和他控制点距离。
    没什么事就不麻烦他了。
    她是这么想的，而许嘉礼那边却来附中的次数不多，听钱茂说因为接近年边，他们工作室那边有个项目要收尾，所以挺忙的。
    而且许嘉礼本来也只是来帮钱茂凑个画室老师而已，也没有一定要来上课的要求，再加上工作室才是他的主职。
    在附中放假前，戚禾和许嘉礼见面的次数可畏屈指可数。
    戚禾觉得这倒是没什么问题，再说她自己也忙，因为许嘉礼没怎么来，钱茂就分了一些学生给她，让她根本没心思想这事。
    一八年二月的第二个星期，是小年。
    学校的其他段学生早就放假了，只有高三段学生还在继续上课，一直到这天才放。
    戚禾上完自己的最后一节课，正准备出画室的时候，被人叫住了。
    “学姐。”
    戚禾转头见是林简祎，他旁边还跟着之前一起带路的李佳和其他来上课的大学生，抬了下眉，“你们还没走？”
    阳城大学放假可比高中生早，但有些学院会安排寒暑假实习。
    美术学院的也有相关规定，所以有些学生就直接来附中这儿实践。
    林简祎解释道：“想上完今天的课再走。”
    戚禾点点头，“不错，是个好学生。”
    有几位女学生被逗笑，李佳看着她眨眼，“学姐，您是上完课要放假了吗？”
    “是啊。”戚禾挑眉，“怎么？想我吗？”
    女生们：“想的想的。”
    戚禾笑了声，跟着一起下楼梯，李佳看着旁边经过的男老师们，小声问：“学姐，怎么都没见到许学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