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他手中拿了本书看着,就这样静静的坐在床沿陪着她。
金灿的天光从枕屏透过来,十分明亮,落在他白玉似的面上,似镀了一层透明的光晕,却也让他眉间的乌青之色愈加的明显了。
见她睡醒,便放下了书,温柔的问她:“要先沐浴?还是先吃点东西?”
灼华捧着袖子闻了闻,一股淡淡的旃檀香气,她喜欢的味道,他的味道。
虽然这几日一直迷迷糊糊的,但隐约记得他每次给她将汗湿的寝衣换下来时,总是认真细致为她擦身,他记得她爱干净。
缓缓而眷恋的一笑,她娇糯糯的嘤咛了一声:“恩,我觉得我还是香的。”
徐悦微笑的点了点她的鼻,“那就先吃东西。”
喊了进,静姝立马送了碗燕窝粥进来,徐悦将她抱起放在膝头,一口一口的喂着,温柔又耐心。
灼华伸手摘了他束发的缓带,十指轻轻的顺着他的乌发,让两个人的发丝缠绵在一处,捏了一缕去扫他的鼻子,惹得他无奈的后退。
她玩的高兴,他看着也高兴,满眼的宠溺。
缠了一缕发丝在指间把玩,灼华觉得徐悦老是把她当做了奶娃娃似的,总喜欢把她抱在膝头上,嘴里细嚼慢咽,她道:“徐悦,我已经二十了。”
徐悦笑着又喂了她一口,“恩,还小呢!”
她吃吃一笑,“也对,和您老人家比起来,我可不就是娃娃来着。”
徐悦柔和一笑如新月光芒,清光如许,“是,你在我心里永远都是最美好的娃娃。一如初年初见。”
灼华眨眨眼,又拿发尾去闹他,笑道:“可有人当初以为自己变态来着呢!”
他束起头发的样子温润感觉,像春日的太阳。披散了乌发,便多了几分适意的慵懒,像冬日里的温泉。
怎么样都是好看的,好看极了。
瞧的她心里痒痒的,凑上去吻了一下他眉心的阴影,一下下滑落,最后落在他温软的唇上。
她的唇上沾有燕窝的黏,徐悦忍不住去舔舐,原本的浅尝辄止一下子变得热烈起来。
灼华被吻的浑身无力,伸手去拥他的时候指尖碰到了瓷勺,磕了一声清泠叮咚,拉回了徐悦失控的热情。
她的身子还弱着,承受不了他的求欢,喘息着急急的将她推开,“好了,不能、你坐好。”
灼华软到在他的臂弯里,眉眼妩媚,亦是轻喘微微,唇瓣水亮,嘴角的笑意便如被水滋润后盛放开的迎春。
伸手拿走了他手中碗,自己舀着吃完了,然后随手一扔。
碗与勺滚落在浅棕色绘鹿鹤同春的地毯上,碗沿镶着的银丝金线的描纹闪了一芒明媚光亮。
她搂着他的颈,跨坐在他的大腿上,一啄一啄着他白玉似的耳垂,“你会很温柔的,是不是……”
徐悦托着她的腰肢,很克制,很轻柔的律动,眼神赤红的盯着她的每一个表情,生怕自己的动作让她吃不消。
灼华有些高估了自己的体力,不过他这样缓慢又温柔的进出,实在磨人的很,似有一双手在她的心底搔着痒。
她细嫩的双腿蹭了蹭他的窄腰,微微挺了挺身去迎接他的热情,“可以快一点,你这样,我受不了了……”
一句话,燎了原。
但总算坚持到他付出滚烫之时才晕过去。
夏日的脚步在荼蘼的凋零和海棠的绽放中越走越盛,知了声声,尘埃在烈烈阳光下亦成了迷迷碎金一般。
自打两回大病之后,灼华的身子便虚弱了许多,无论怎么吃脸颊上的肉便是怎么都长不回来,身上也总是微凉。
如今炎炎夏日丈夫和长辈们更是不让她随意出门,怕她身子受不住暑热。
交好的亲友一拨一拨的来瞧,徐悦挡了一拨又一拨,生怕累着了她。
不爱出门的老太太也来了数回,急的嘴角燎了火泡。
听老先生说高山雪莲对她的身子有好处,沈祯把府里的都拿了来,还进宫管皇帝讨要了一株百年人参,还有什么回春草、金虫花,什么金贵管皇帝要什么,流水似的搬进了鹤云居。
这样顶好的药材进了她的身体,却似进了无底洞一般,却见越发羸弱。
老先生给她看诊的时候每每总是把他们都赶出去,究竟出了什么问题,谁也不知道,也问不出来。
徐悦晓得怕是不大好,便是更加不放心离开她太久,若不是圣上钦点去办的案子,能不出京便不出京了。休沐的日子,也是寸步不离的守着她,生怕下一瞬她便会忽然消失。
鉴于上回把她折腾到晕厥,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徐悦生忍着没有再去碰她。
偏她还总是仗着他的疼惜坏心眼儿的故意去逗弄他,常将人逗弄的几乎把持不住,只能泡在冷水里自我平复。
灼华的食指扣着丈夫的衣襟,轻轻的一拉一拉:“不如分床睡罢,我睡床,你睡塌,怎么还在异物。也省的我忍不住的想与你……”
横里送去一抹妩媚的眼波,把下半句掩在了轻轻一咬唇的动作里。
徐悦哪里受得了这个,大掌扣着她的后颈便是一枚深吻,末了又狠狠咬了咬她的唇,“想都别想!”
灼华伏在他的肩头,微微气喘的看着窗外。
鹤云居的院子里只栽了梅花,到了夏日便是光秃秃杆子上攀着绿叶,炎炎气候,院子里没点鲜润颜色,更是沉闷不已。
好在秋水是极会布置的,弄了许多的盆景来点缀。
正值石榴花和茉莉、牡丹的花期,鹤云居里倒也十分明艳动人。
墨婵在翠翠树荫间一声又一声的提醒着气候的炎热。
而廊下台阶旁栽在盆景中的石榴花却开的无比热烈,红色的花瓣被金灿灿的阳光照得拢了一层暖金色的光晕,鲜润的似要烧起来,潋滟了三寸闷热空气,也晕了一抹红在她的面上。
“你最近都不忙了么?怎么都不见你出京了。”
徐悦替她顺了顺铺散的青丝,从袖中取了跟烟柳色的发带。
松松的把三千青丝拢在一处,于颈后绑了个飘逸的结,只垂了几缕慵懒的伏在她的肩。
便如娇俏调皮的蝴蝶,随着她的动作翩然微动,称的她的面愈加适意疏懒。
他一笑,“多些时候陪你不好么?”
“好,当然好!”她微微抬起身子,笑吟吟的双手圈着他的颈,柔软的胸脯贴着他的胸膛,两人的心跳彼此交换,亲密无间。
他的眼中有光,她的影落在里面,灼华细细瞧着,发觉那抹隐约的模样似乎过分的瘦弱了。
身上不过一件葫芦缠枝的轻薄衣裙,却似千斤压在骨骼明显的肩头,沉重的几乎撑不起来。
忽然间,灼华心头有些说不出的伤怀,“你看看我,看看我。”
抽走他手里的书,扔到一边,一倾身靠在他臂弯里,掰着他的脸让他看自己,浅眸中含了一点不安,“我是不是丑了?丑的很了?”
徐悦的笑意温柔而深邃,便如破云凌空的清冷月色。
将她拥在怀中,柔情万份,“没有,还是那么好看,只是瘦了些,夏日不思饮食也是难免,待到入秋了,便也好了。”
“真的?”她似不信,撒着娇让他再说一遍。
病弱的人心思敏感脆弱,徐悦不敢显露了太多怜惜之意,只是一味的温柔含笑伴着绵绵情意,道:“真的,你怎么样都好看,我都喜欢,喜欢的不行。恨不能时时刻刻将你揣在心口,去哪里都带着,一刻都不想分离。”
灼华推开他,又独自伏在了窗棂上,默默沉思了数息后回头深深的看着他,秀眉微拧,可怜道:“鸡皮鹤发时,两看不相厌,我先丑了、老了,你不可嫌弃我、不可嫌弃我的。”
她病着,瘦了、憔悴了,偏偏这时候出现了个美丽康健的女子,她不安,徐悦知道。
伸手拥住她紧紧抱在怀里,沉然的稳重,低声在她耳边说着:“不会,永远不会。”
烟柳色,百花盛,雀啼蝉鸣,旃檀青烟缭绕,灼华听着他的心跳声,弯了抹得意又满足的笑来。
静月敲了门,小声道:“爷、夫人,长宁翁主来看望夫人了,是否请她进来鹤云居。”
灼华朝他扬扬眉,哪里是来看望她的呀,退开身,转身又伏去了窗棂边,“爷慢走。”
外头默了默,又道:“雍王殿下也来了。”
第390章 分床?不可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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