粮食不能都分下去,要有预留。
毕竟明年的稻种要留下吧。
可是很多村民不同意,因为一旦按照往年那样留稻种,人头基本粮都不够。
最后一顿折腾之后,变成多留地瓜种,水稻仅留一点,明年以种地瓜为主。
以前不闹灾的时候人们为什么愿意种水稻,一是水稻比较值钱,市场上一斤大米差不多能换小二斤的粗粮,如果家里分的粮食是水稻,去黑市上卖,得的钱会更多,所以老百姓更愿意种水稻。
另外一个原因是交公粮的时候水稻和粗粮也是不一样的,交粗粮需要更多的数量。
算下来还不如种水稻。
但现在不是遇到特殊情况了么,明年很可能还会继续旱下去,水稻就是吃水的,没有水,减产甚至是绝产都有可能,人们赌不起,所以水稻就自然被抛到一边了。
这时候选择耐旱的作物是很明智的,比如地瓜、高粱还有苞米,可是最后大家都一致决定种地瓜,因为地瓜可以用藤做苗,要是苞米、高粱更节省种子。
现在哪怕苍蝇腿都是肉,人们都是精打细算的,再加上地瓜更皮实,自然成了不二之选。
“大哥,咱家分多少粮食?”宋红米学聪明了,都和宋大哥打听,不敢问宋爹宋母。
知道他们心情都不好,她怕被迁怒。
宋大哥脸上也苦巴巴的,摇摇头,“不多,大人一百斤,细粮十斤,其余全是粗粮,五岁以上十三岁以下的七十斤,小孩子五十斤。”
宋红米张口结舌,开玩笑呢吧,这怎么够吃。
她今年十一岁,也就是只有七十斤粮食,还都是粗粮。
七十除以三百六十五,一天不到二两,一根地瓜的重量。
她一天就吃一顿饭啊。
也许她表情太夸张,宋大哥安慰的揉了揉她的脑袋,“放心,饿不着你,家里还有存粮,而且今年咱家的三分自留地,种了不少地瓜,收了三大筐呢。”
宋红米拍拍胸口,她怎么把自留地这事忘了。
自留地本来就是菜园子,可是家家吃不饱,就变成了地瓜田。
而且因为这不用交公粮,产多少都是自家的,所以伺候的很是精心。
就是缺水那时候,人们宁可从井里挑水,也没把自留地荒废了,所以自留地丰产也在预料之内。
有了这些,第二年应该混的过去了。
那就剩最后一年了,也就不怕了,不还是有她么。
这样一想,心情好多了。
时间匆匆,很快就又是一年除夕。
宋爹、宋母今年没买啥年货,队里把猪杀了,每家分了两斤肉,就包了顿饺子。
不过也没人不满,还有不少人家挨饿呢,外头都有饿死的了,她们不能太不知足。
过年这段时间,村里还来了好几波“流民”,都是在关外活不下去了,来闯关东的。
还有两家就在宋家大队就地生根了。
由这些人嘴里,村民知道了更多外头的事儿。
一比较,才知道村里生活的幸福。
村民的幸福感直接提起来了。
也没那么多抱怨了。
都在讨论明年怎么过,怎么多弄点吃食。
可是老人们却有些忧愁,那就是今年冬天雪下的少,没存住多少,这太反常了。
宋红米心下可惜,她那个雪化水计划看来是泡汤了。
而且她也知道瑞雪兆丰年,不下大雪,就冻不死地里的虫卵,明年可能闹虫灾。
别的还好说,宋红米怕蝗虫。
可现在也买不到杀虫剂,怎么杀虫卵她也不懂。
不过她知道蝗虫可食,小鸡、鸭子都是吃蝗虫高手。
今年并没有带来新面貌,家家都过着苦日子。
好不容易熬过青黄不接那段时间,野菜出来了,人们也松了口气。
不过因为干旱的关系,野菜没有往年茂盛。
而且刚出来就有人挖,还是深挖,挖根那种。
长出来的速度远远赶不上被挖的。
所以就导致了山脚、土坝子都秃了。
人们不得不往山里去。
好在众人结伴,倒也算安全。
春耕的时候,宋家大队和后湖大队因为水源的事还闹了场。
好在两个大队的大队长都很靠谱,在队上也算有威望,把事情压下去了,大伙商量着把水分了。
春耕结束,人们都没顾得上休息,宋大伯组织村民进了两次大西山。
不是为了打猎,他们村也没打猎的好手,是进山里采蘑菇、挖野菜、挖草根的。
山里生态好,即使缺水,草木还是很茂盛。
宋红米也吃到了各种滋味难言的草根。
听说还有人扒树皮,谢天谢地,她家还没到那份上。
好在她空间里吃的不少,随时给自己开小灶,还时不时借着柳宵的名头给宋二哥和宋小弟塞点吃的。
不是她狠心不管别人,是没法说。
之前她就管宋小弟的,这家伙也精怪,只要有吃的,嘴巴很紧,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讲。
可是自从宋二哥知道柳宵是个“大款”,宋红米觉得有借口了,也算上他一份。
春天冰雪融化的时候,宋红米拉着柳宵研究过虫卵。
可是尴尬的是她们都不认识蝗虫虫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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