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这是他第一次对陌生的,且语言不通的女子表白,见她没有流露一点点的欢喜,心里很是七上八下,只能继续表白:“你不必担心,我会帮你摆平一切再带你走,我虽然不熟悉北翰的风俗,但是我相信可以让你体面地做我女人……”
他心急如焚地说了一大堆,忘了自己说的太快,对方根本没听懂两句,反惹她有些不耐烦。
唐幼一一直留意着栏杆边上的孟鹤棠,发觉他终于转身走了,便朝那还在噼里啪啦说着不知什么的武桑男摇了摇头,严肃说了声:“对不起,我不能接受。”匆匆鞠了鞠身,抬起手肘围住自己的下半张脸,快速跑走了。
面对她的无情拒绝,武桑男子心有不甘,却又无能为力,只能看着她娇小婀娜的身影消失在廊道拐角处。
“诶?怎么走了?”这时那名小厮正巧回来,见唐幼一不等他就跑了,一脸莫名其妙,也没去喊她追她,直接掉头往酒窖方向而去,酒窖里还有很多活儿等着他干呢。
武桑男子看着小厮大摇大摆走远的身影,满脸错愕。
这下等人太不知好歹了!娶了如此貌美的妻子,竟这般不知爱惜。
男子又嫉又怒,紧握打刀,阔步跟了上去,高瘦的身影很快消失在拐角处。
水榭台里的武桑人看那边散了,便阴阳怪气地议论开了。
“这近卫督,自从死了妻子就变得喜怒不定,真是,又不是我们害死他妻子。”
“要不是他北条势力大,和德田将军走得近,谁愿意听他一个毛小子指挥!”
“你们别不把他当一回事,我们现在吃香喝辣还得看他脸色,他要是不高兴,我们明天就得回去了。”
“可别啊!好不容易来这里捞到一点钱,这里钱多美人多,我可不想那么快回去!”
这些对话自然都入了孟鹤棠与杨长林的耳中。
接收到身旁杨长林的眼色,孟鹤棠不动声色附耳过去,听到他低道。
“找到那个女人,用那个女人拴住北条橘男。”
从城东回到家,唐幼一身心俱疲,一个人呆呆坐在阁楼下,仰头望院中间那棵光秃秃的大柳树出神。
当时她为何要躲呢。和妓。女厮混的又不是她,羞耻的人应该他。
不,他凭什么需要羞耻,男人应酬不都是这样的吗,她不过是一个普通邻居,凭什么要为了她而羞耻?
况且,他今日这样豁出去地应酬,还不是因为当初为了维护她的名声招致,她居然也有脸生气。
况且,他的身子那么勾人,整日被衣服遮着已经够可惜的了,被人摸。摸怎么了,换做是她,也会忍不住。再说了,他是个正常男人,自然也会想被女人的手。揉一揉。
她可记得,他可是极喜欢这样的呢。
她缓缓垂下了头,身体久久凝滞不动,两片小嘴唇,如寒冰冷冷闭合,放在凳子两侧边缘的手指,在一下一下地抠着木头。
有他这个邻居,实在太好了,下次见面,她得好好款待款待。
傍晚时分,孟鹤棠终于回来麒麟书堂。
他许久不曾这么疲倦,那些武桑人还嚷着换地方,他没办法奉陪了,先行告退回家。
几乎两天没合眼,也几乎没怎么吃饭,一进大门,他就朝里懒懒地喊:“颂黎——做饭——”
里面却黑漆漆的,毫无声息。
孟鹤棠蓦然想起,还有四天就迎春了,他已经在两天前让所有佣人回家了。
他一边朝里慢慢的走,一边听着肚子咕咕作响,想到待会儿要自己做饭洗碗,忽然有些后悔大发慈悲把他们全部放走了。
并不是他不会做饭,而是,他不想那么凄凉一个人吃。
他摇摇欲坠地扶栏上楼,勉强走了两步,忽然又滞在了阶上,好似陷入了沉思。
扶栏的手微微翘起了根食指,指尖在栏杆表面上缓缓一敲,发出笃笃的敲击声。
他抬臂低头嗅了嗅,蓦地撇脸发出一声难受的呛咳。
紧接着,原本慵懒倚栏的身躯倏然直立,迈腿往上跃去,动作极是有劲,眨眼高大的身影就消失在二楼楼梯口。
一阵哗啦啦的洗漱声之后,一个身着石青色高领卷云锦袍的英俊男子,脚步轻盈地从楼道上跃了下来。
他腰上的莽纹细腰带,将他的腰身收得是肩宽腰窄,下方两条笔直长腿,在高开到大腿外沿的袍裾之间交替摆动着,每一个步子都走地又稳又飒,遒劲十足,直将前后两片袍裾震地哗哗飞扬。
再看他那张线条利落的俊脸,横看竖看都像在。淫。笑。
他连门都不想花功夫去开,脚下一跃,便跃出了后门围墙,再脚尖一点,又跳上了几步外的那道围墙,蹲在上面朝里看。
漆黑无声。
扭头往那两栋阁楼上看,发现其中与他家的阁楼挨在一起的那一栋二楼亮着微光。
他心中一动,身体已经朝那栋阁楼跃去,一攀一噔,眨眼就上到了二楼栏杆,一个散着长发坐在栏杆后面,歪头朝外看的小女人,就这样落入了眼眶。
孟鹤棠心跳顿时一止。
他没想到刚上来就能撞见她,所以动作没有放地太轻,那边的小女人也就发觉了他的到来,几乎是一落脚,她那双似能勾人的眼睛就移了过来,与他的目光对了上。
更令他感到意外的是,一向怯懦的小女人不仅没有被他吓到,还没有局促闪躲,微微吃惊过后,小圆脸便向他歪歪地仰了起来,丰润小嘴一弯,笑得又甜又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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