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名很复杂,甚至有字她不认识,她看了一遍又一遍记了下来。
药店头顶的灯光白得刺眼,陆繁叶低着头看着玻璃柜里摆放的药,等着店员去找了药过来结账,玻璃柜面上倒映着浅浅的身影。
她很瘦,长发如海藻一般生机,温顺地垂在脑后。
她总是在说,温止已经跟以前不一样了。
其实她也早已不是从前的样子。
那时候她总是随手一扎着马尾,后来嫌麻烦干脆剪短了头发,神经大条,直来直去,脾气暴躁,要是听见有人说自己的不好,她总是克制不住冲过去拎起领子捏好拳头。
她性格太直,远不如现在这般懂得人情世故,所以几乎没有朋友,唯一的一个朋友,也在后来亲自给那几个打算找她麻烦的混混指了路。
而那天的结果,是温止带着家里的一队保镖来救了她,他走到她的面前,蹲了下来,眉眼发梢都熟悉而温柔,可那群混混都吓破了胆。
在场的人慌乱起来,有求饶的,也有想逃的,都被保镖们摁住动弹不得。
而温止只顾着盯着她膝盖上的伤口,长睫垂下,如同黑羽一般,漂亮得如同面具般温柔无瑕的脸一寸寸冷了下来,却仍然用澄澈的眼睛望着她,声音也因为很轻而显得温柔好听,问的是在场的人:“谁推的?”
三个字的问句柔得像是碎在手心的繁星,在场的人却都害怕得往后缩了缩。
后来,温芥问她,你真的没想明白,到底是你在保护温止,还是温止在保护你吗?
胸口闷得透不过去来。
事情已经过去了很多年,如今的温止一切都好,再也没必要拉着她这个还在黑夜里奋力奔跑的人,没必要再管她的闲事,没必要再多看她一眼。
就像那天在剧组楼前,白莹莹抓着她的手往后倒去,准备借她的手让人以为是她推倒了白莹莹,他也看着,目光遥远而沉静,跟在场的其他人一样,只是平静地看着一切。
平静得没有一丝偏爱。
他的态度很明显,时隔多年的重逢似乎并没有让他有多余的触动。
她以前总是吐槽温止没有人情味,对谁都一样客气礼貌,可终于,她也终于变成了他眼里的平庸,成为了客气礼貌的一员。
本来,她也没指望跟温止和好如初。
当初他一声不吭删掉了所有联系方式,她气了很久,每天都气得恨不得把温止抓到面前来揍一顿。
时间消磨掉了太多,她甚至已经没有打算问问他为什么。
可是抬头看到他白皙的侧脸和脖子上蔓延着刺眼的红晕,封闭的记忆如同潮水涌来。
一路上迎面的夜风吹得人格外清醒,她才发现,她根本无法做到对温止无动于衷。
“就是这些。”
店员把药递到她的面前。
陆繁叶扫了码,拎着一袋子药转身出门。
店员收好款后又坐下继续玩着手机打发时间。
“陆小姐。”
刚刚迈出药店门,身侧一道声音传来。
陆繁叶闻声侧头看过去,夜风温柔,店内刺白的灯光泄露洒在了门前,温止站在清冷的白色灯光里,如同披了一夜星辉,温柔而陌生。
四目相对,温止微微笑了一下,向她走近,到了她面前停下脚步,目光落在她手中的药上:“是给我买的吗?”
陆繁叶心里闷着火气和压抑,温止来得正好。
她把药一把掼进他怀里,“你知道就好,怎么吃你也知道,我先走了。”
脚步一刻也没停,转身就走。
“繁叶姐姐。”
身后再次传来温止的声音,却换了个称呼,在曾经没有隔阂的时候,他笑眼温柔,一声又一声这样叫着。
陆繁叶脚下慢了一拍,复又提起脚步,没有要停下来的打算。
随即身后有身影靠近,接着温止的手摁在她的脑袋上,他轻笑着说:“繁叶姐姐,方向错了,酒店在我这边的方向。”
陆繁叶肉眼可见地僵硬不动了,温止揉着她的脑袋将她转过来面对自己,再次四目相对,陆繁叶沉默一秒,而后冷淡地将他的手从自己头顶拂开。
抬眼,冷静地说:“温老师,你怎么会在这里?”
“过敏了,下车买点药。”他的语气很自然,答得理所当然。
“买个药而已,这种小事怎么不让你助理来买?”
“药名太复杂,我怕他会买错。”
依然合情合理。
“所以你就自己来?”
“嗯,赵老师在车上,晓成要先送赵老师回去休息。”
一切都合情合理。
可是一切都不合理。
陆繁叶目光落在温止怀中的药上,目光再次上移,与温止对视:“食物过敏,你助理都不知道?”
面对她质疑和审视的目光,温止展开眉睫,声音低而缓,“繁叶姐姐,只有你知道。”
清淡的笑在夜风里温柔得好像一切都没有变过,他还是那个叫着繁叶姐姐撒娇装傻的捣蛋鬼,那时候她一听到温止这样叫她,就知道,要么是撒娇有所图,要么是没好事。
偏偏他长了一张漂亮无害的脸,他微微一笑,很难拒绝。
他不像她是个神经大条的人,他从来都知道,一直都知道,他一开口叫她繁叶姐姐,她就会心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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