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和你说这是表示礼貌友好?】
望着她忿忿不平的诘责,叶润绩若无其事地抿唇,牵起一丝弧度来。
骨节分明的手指轻触着,把锅推给别人背:【苏纯淳。】
【她说,每一句话后面,加一个这个表情,看着比较有礼貌。】
祝兴妍:【……】
也不知道他是真傻,还是装傻,无可奈何地纠正:【以后别这么用了,别人会觉得你在假笑,这是骂人的意思。】
沙发上,叶润绩眉眼染上笑意,手肘撑在双腿上,伏身编辑着:【哦,那我被她骗了。】
祝兴妍扶额:【……】
话题落在这处,似乎是被大改了方向。
叶润绩又戳开那张苏纯淳发来的聊天记录,反反复复地读着上头每一个字,极为谨慎的。
似乎是试图在字里行间,找出点蛛丝马迹来。
“周日轮休有空”?
着实没料到,她怎么会打出这种字眼来。
不是应该避之不及么?再想到今晚她略显异常的举止,叶润绩越发搞不懂了。
她现在这么配合地演戏,给他一种不太对劲的错觉。
话锋一转,叶润绩又扯回方才的问题:【还没解释呢,怎么就“有空”了?】
终究还是得面对这问题。
祝兴妍无声哀叹,思索半晌,才缓慢键入,佯装出毫不心虚的样子,再次利用起那好用的借口来:【实话实说而已,要是骗她的话,我们的恋情被戳穿了怎么办?】
又是这堂而皇之的说辞。
叶润绩失笑,不自觉地抬手又解了颗衬衫的扣子,莫名的烦躁感蔓延至四肢百骸。
脑海中勾勒出的美好假象像是被倏然打碎。
有根神经紧紧绷着,无时无刻不在提醒他,
这一切,都只是假的,全是表演而已。
帷幕落下,终是曲终人散。
抬手捏着泛疼的眉心,却仍是不解疲乏之感。
也不知过了多久,才敷衍了事地回了两个字:【是哦。】
外加表情:【微笑】
这次。
真是阴阳怪气的意思。
—
这周的后面几天,排班表极其混乱,完全的日夜颠倒,手术一台接着一台。
根本顾不上吃饭,就算没有上称,也能清楚感知到瘦了不少。
周日的下午,临近下班时间点。
她换掉白大褂,从办公室里出来,下楼时,却在电梯里又一次祝京铭正面交锋。
从那天祝京铭来找她,祝兴妍就知道,父亲的原配王蕊就恰好在这所医院治疗。
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她几乎就没去过王蕊病房所在的楼层。
故而,一整周下来,这才是第二次与祝京铭碰见,还是恰巧的。
这个时间段的人流量不算多,电梯里冷清得只有两人。
祝京铭眼高于顶地瞥了她眼,话语难听到极点:“祝兴妍,你看见我就不觉得羞愧么?就是因为你和你妈,我们家现在才会变成这样,你还有脸和我坐一班电梯?”
气氛因为她的这番言论焦灼起来,隐约有火药味弥漫开来。
如针刺般的字眼扎得人脑子发疼,祝兴妍语气淡淡地同她说:“如果你再这样说话,我也不会客气。”
“你不会客气?”像是听到莫大的笑话,祝京铭的轻笑几声,“我妈现在还躺在病床上,你有没有良心的啊?”
掷地有声的诘责,在不算太过逼仄的电梯里回荡开。
祝兴妍侧过身,面色肃穆地正对着她,毫不胆怯地辩驳:“我要是没良心的话,我可能会直接跟我妈一起,直接上门去你们家闹。”
她眉头轻皱,像是记起某些恶心又令人作呕的事来。
“我还的债已经够多了。”顿了两三秒,祝兴妍目光清明,“你回去问问你妈吧,以前对我做过什么?她自己心里头应该清楚。”
话音刚落。
“叮”的一声,电梯门开了,并未到达底层,停在了中途。
突兀的声响将她的思绪拉回来,并未循声去看,眼角余光却先一步瞥见一抹熟悉的身影。
心一颤,祝兴妍下意识地偏头。
果不其然,映入眼帘的叶润绩。
修长挺拔的身型轮廓,他穿着笔挺的浅灰色西装,五官深邃立体,金丝边眼镜后边的那双狭长眸子中,透着种精英人士的锐利。
根据停留的楼层判断,应该是刚探望完孙美琳。
四目相对。
也许是丝毫没预料到会在如此境况碰到他,祝兴妍愣怔了下,意识被剥离出去少许。
草草对视一眼,叶润绩波澜不惊地走进来:“刚打电话给你,怎么不接?”
这是问她的。
祝兴妍回神,声音微颤地解释:“手机关静音了,没听到。”
“哦。”叶润绩在电梯一隅站定,不容置喙地口吻提醒着,“以后除了工作时间,都开着。”
现下,祝兴妍也没心思去考虑这么多,自然而然地应声:“知道了。”
凭着简短的对话,祝京铭就察觉出两人的关系并不简单。
窥视了几眼不远处的英俊男人,只觉得长相出色,看这着装打扮,也知道是一表人才,心中不经冒出些嫉妒的情绪来。
又将头偏回正位,她目不斜视地问祝兴妍,略带酸意:“这是你男朋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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