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爱儿看了眼空荡荡的一层楼。
再过几天,这里的一切都要易主了。
“想什么呢?”
“走了,散了,没了。”
眼看他起高楼,眼看他宴宾客,眼看他楼塌了。宋爱儿忽然想,很多人的一辈子,也不过如此。
到了三月初,杜可的一个电话让宋爱儿再次深觉如此。
杜可一打通电话,就开门见山地问:“爱儿,你手上还有多少钱?”
宋爱儿的心咯噔一下:“杜可姐,出什么事了?”
杜可欲言又止,最后丢下一个地址给她:“见面再说吧。”
宋爱儿感赶酒吧时,杜可正坐在角落一支接一支地抽烟。她抽得凶,整个艳丽的脸庞几乎陷落在一片云绕雾缭之中。宋爱儿大大方方地坐在她的对面,没阻止她抽,也没给自己点上一支。她就这么坐着,等着杜可什么时候发话。
杜可又抽了两支烟,终于用指甲弹落了烟灰。那青瓷小缸里的烟灰几乎堆得快要溢出,有一两点落在了宋爱儿的烟蓝裙子上,杜可看了一眼她的裙子,心中有了数:“那位少爷对你还挺好的。”
“他出手一直挺大方。”
杜可没心思关注她和她男朋友的那些事,只说:“我遇上了点麻烦,想来想去,也只有找你了。”
宋爱儿定了定神:“有什么事不能叫蒋先生知道?”
“我去了几次澳门,玩得太大,手气又不好。”杜可站起身,点着打火机,又点了一支烟,深吸一口后徐徐地吐出。那些烟雾几乎全喷在了宋爱儿的脸颊上,“这回,欠了点小钱,一时补不了空子。”
宋爱儿听她说着,脑子忽然嗡一声,知道事情不好了。
杜可掐灭了烟头,问:“爱儿,你借我一笔钱好不好?”
宋爱儿想,她刚认识杜可那会儿,杜可只是爱买奢侈品,兼嗜酒如命,还没有赌博的坏毛病。这毛病一定是被哪个男人给带上的。
“怎么样,你能帮上忙吗?”
宋爱儿问:“你……欠了多少,杜可姐?”
“不多,不多……”杜可弯腰在她耳边说了一个数字。宋爱儿猛然抬起眼,定定地注视着黑暗中杜可的面容。
杜可还在问她:“一个字,借么?”
宋爱儿点点头。
杜可再不好,毕竟帮过自己。宋爱儿永远记得那时的自己有多狼狈,一个人刚来北京闯荡,连自己的生活尚不能保证。
她把母亲许南屏安置在杭城一个盈利性的收容所。床位不够后,所长让人把许南屏关在了杂物间里,每天只给一碗菜糊糊,不出人命就好。一个认识她的保姆悄悄发了短信到她手机上。心急如焚的宋爱儿当天就赶回了杭城,她记得自己当时推开门看到的蜷缩在墙角的母亲的样子。
她已经三个多月没洗过头发,饿得憔悴狼狈。一抬头听见推门声,吓得整个人缩成了一团。
宋爱儿站在门口,不动了。她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颊,手是湿漉漉的。
当天,她就给许南屏转了最好的疗养院。那两万块钱,是杜可借的。她欠杜可一笔情,从欠下的那天起就知道一定要还的。如果没有她,许南屏不会活得那样安适。她说了不借她钱,可是之后的两年里,有几次自己在窘迫之下硬着头皮想请求疗养院暂缓缴费时,对方却告诉她,许南屏的医药费从没断过。
宋爱儿欠这个情,欠的太久了。杜可给自己这机会,怎么能不还?
杜可欠的赌债数额庞大,宋爱儿准备把这一袋子的原钻都拿去换钱,没有门路,她又怕吃了暗亏。思来想去,只有一个人选最合适,偏偏丁大成还是蒋与榕安插在王邈身边的眼线,而蒋与榕与杜可的关系又不一般。
她把钻石交给丁大成去处理,势必惊动了两方。好在王邈这段时间处理自己的生意也是忙得不可开交,用他自己的话说,这么多的人靠着我吃饭呢。
他善后也做得好,不声不响地就给所有人都安排了去路,在这么一个大裁员的环境下,几个公司的核心人物都被调往王家其他的事业领域。剩余的员工也给足了几个月的遣散工资。
宋爱儿心想,王邈这个人就算有再多的不好,有一点总是好的。他是个不欠员工辛苦钱的老板。
她去找王邈时,王邈正好有事出去了。宋爱儿坐在王邈的办公室里,因为马上就要搬走了,这里显得空荡荡的。只有那台跑步机还在,架子上搁着半湿的毛巾。她很细心地把毛巾拧干,抬手要敲门。门是半掩的,宋爱儿一回身,笑了笑:“丁秘书?”
丁大成没有走进办公室,也没有转身离开。他只是停住脚步,静静地站在了门边。
“王总有事出去了。”
“我坐这儿等他回来。”宋爱儿落座在王邈那张宽大的老板椅中,双手拍着紫檀木把手,一转椅子,悠然地看着他。
丁大成眼底含笑:“你有事想找我?”
宋爱儿抬眼看了他一眼,几乎疑惑他有读心的本领:“我……”说罢,释然一笑,“你怎么知道?”
“我猜的。”丁大成的面容若水,很是沉静,“我还猜,这事和一个叫杜可的女人有关。”
宋爱儿想,他跟着蒋与榕的时间比跟着王邈的都长,这些事瞒不住他:“你知道哪儿能把钻石兑卖了吗?”
“王氏家族在安特卫普有很大的钻石行业背景。你要转手的东西,如果是王邈送的,只怕不好出手。”丁大成沉吟片刻,如实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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