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久不见，伊兰。”顾朝声音不高，却让名字叫伊兰的男人忍不住后退一大步。
    “没想到，没想到，我竟然会栽在你的手里。”伊兰大口喘着气，目光里全是愤怒：“你的研究，我们全力支持，甚至家族的追杀，我们也都帮你拦了下来，为什么你还要背叛？”
    “因为我从来都没有背叛过联邦。”顾朝的一句话，成了压垮伊兰的最后一根稻草。
    已经被劫持的星舰，无法再对目标展开进攻，伊兰惟一的活路，就得依靠星舰上的黑匕首。
    但是，无论人数还是个体实力上，黑匕首都没有优势。
    于是，陆玖装备着从荆棘之刃上收缴的武器冲入星舰指挥中心的时候，里面已经成一片地狱了。
    星舰指挥中心的人不少，但是活着的只剩一个了，地板上满是鲜红的液体，指挥中心机甲无法进入，陆玖只能亲身上阵。
    浸透汗水的作战服紧紧贴在身体上，脖颈下的扣子散开了两颗，衣领子没摆正，于是，后颈就这么大大咧咧地敞在空气中。
    鲜红色的伤口，还没来得及结痂，咬痕明显到只要是个人就能认出。
    “Omega？”整个指挥中心里唯一站着的男人，目光落在陆玖的脖颈上，难以置信地说出了陆玖的性别：“为什么？为什么是个Omega？”
    伊兰的声音夹杂着几分颤抖。
    跟顾朝的比拼，伊兰输了，但是，顾朝是个Beta，被一个Beta打败，伊兰认了。但是，现在，站在他眼前的是个Omega！一个已经被Alpha标记过的Omega！
    “为什么不能是个Omega。”陆玖抬脚往前走。
    面前男人的身上，没有一丝信息素的味道。她也没有在对方身上，感受到任何信息素威压，显然，对方是个Beta，如假包换的Beta。
    如果眼前的人是个Alpha，陆玖还有几分忌惮，毕竟Alpha的信息素对她还是有点影响的。但是，Beta就不一样了。
    陆玖打Beta，那是一点心理压力都没有的！
    “为什么？Omega这种只能生孩子的存在，凭什么打败我的人！”
    陆玖的回答，是用尽全力的拳头。整个指挥中心，因为这一拳头安静了下去，陆玖一只手拎起男人的衣领，又给了对方一拳。
    而后，陆玖下手越来越重。
    Omega怎么了？Alpha又怎么了？她不是联邦军人，在场的人中，也没有联邦军人。七五是死在这样的人手中，戚舞也是在这样的人手中消失。
    集中营跟荆棘之刃的仇恨早就一层一层叠加无数，不管她是Alpha还是Omega，此时，都可以复仇。
    冰凉的信息素唤回了陆玖的意识，面前的手，拦住了陆玖的动作。陆玖抬头，对上魏初的目光。
    青年Alpha目光温柔，手却坚定的一根一根掰开了陆玖抓着伊兰的手指。染血的布料被温暖的手掌取代，混乱的思维，被冰凉的气息取代。
    “陆玖，别走错路。”魏初声音不高，温柔又坚定。
    “他……戚舞……”陆玖睁着眼睛，语无伦次。
    “我知道。”顾朝伸手，将人揽进怀里：“他，有联邦法律制裁，你不要因为他脏了自己的手。”
    “我的手早就……”
    “干净的。”魏初没给陆玖说话的机会：“陆玖，以前的事情，没有人会追究，但是以后，你是我的，你只是陆玖。”
    “荆棘之刃没了。”魏初将人按在怀里：“你们以后什么都不用害怕了。”
    这一句话，不仅解放了陆玖，还解放了集中营的所有人。昏迷的伊兰，已经被人趁乱拖走，整个指挥中心，只剩下陆玖的呜咽。
    荆棘之刃没了，他们确实自由了。
    可是，也有好多好多人，再也自由不了。
    陆玖想起了戚舞，想起了顾暮，想起了这五年死去同伴，还想起了主动撞上粒子流的那些星舰。
    自由的代价，太沉重了。
    但是，他们赢了。
    哭红了眼睛的陆玖，终于从魏初的怀里抬起头，擦干了眼泪，她依旧是自由之翼的那个暴君。
    虽然牺牲巨大，但是她们保护机械城，保下了修罗……
    联邦是在第二天打开跃迁点的，跃迁点一打开，几十艘星舰便争先恐后地朝的新星域钻。
    结果，刚跃迁，所有的星舰就面临了一项艰巨的任务。跃迁点外面，都是危险的战争残骸。
    而第三军团的星舰，正在收拾战场。
    战斗惨烈不惨烈，只看残骸就能看出来了。于是，前来支援的星舰，有九成加入了残骸清理。剩下的一成，则直奔机械城而去。
    联邦第三军团元帅顾暮的葬礼，最后决定在机械城举行。顾元帅没有遗体，黑色的粒子流让她直接湮灭在真空中，连一颗纽扣都没剩下。
    顾元帅的棺材很小，只有一个金属小盒子，盒子里是顾元帅从军多年获得的勋章。
    全联邦拢共十位元帅，除了勾结星盗被免职问责的那位之外，所有元帅都在小小的悼念厅里。
    “孩子们都很厉害，你可以放心了。”兰斯元帅第一个站在遗像面前，慢慢开口。
    陆玖对顾元帅没什么感情，脑子里想的却是一同牺牲的戚舞：“戚舞的任务完成了，所以她才不会回来了么。”
    魏初站在陆玖身边，伸手牵住陆玖：“我们还有任务，她们只是累了，接下来的都路，我们来替她们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