忍足侑士留意到时透无一郎疑惑的目光,给他解释:“这是前几天刚转来冰帝的御门院有行,是京都人。”
时透无一郎疑问地重复了一遍:“御门院?”
他觉得这个词有点耳熟,一时没记起来在哪里听说过。
芥川慈郎似乎和御门院有行关系不错,已经开开心心地跑过去和对方打招呼,留在原地的忍足侑士推了推眼镜,小声地给时透补了一句:“御门院也挺喜欢看漫画,和慈郎聊得来,慈郎想让你去网球部的目的估计就是想把御门院介绍给你,因为他了解到了对方是神道世家的子嗣。”
冰帝属于私立贵族学院,学生中拥有背景的人不乏少数。神道家族一般所指的是信奉神明的家族,家中经常会培养出主持祭祀和经营寺庙的女巫或主持。
时透无一郎所认识的神道出身的人只有产敷屋天音。
忍足侑士露出一个不好解释的表情,他认为时透无一郎对这方面肯定没什么了解,斟酌了一下语句,问:“倒不是寺庙主持之类的,你相信世界上有那种比较怪力乱神的东西吗?”
“……”
身为鬼杀队的霞柱,时透无一郎第一个想到的就是鬼,他轻轻点头,迟疑地说道:“我觉得这样的事物应该是存在的,只是普通人大概……不会遇上吧。”
遇上可就要倒大霉了。
忍足侑士没有听出他语气迟疑的真正原因,纠结了一下。
忍足家背景不小,能得知怪力乱神这样灰色领域中更隐秘的存在已经难得,他勉强认为时透无一郎应该是属于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一类人,告诉他:“更准确来说,御门院家属于阴阳师世家,祖先在平安时代非常有名。”
“阴阳师?”
“对,就是小说动画里那种负责驱除妖怪的阴阳师。御门院家的祖先,就是一位在历史上有名的阴阳师,名为安倍晴明。”
时透无一郎在听到这个历史名人的名字时,门外正在和芥川慈郎说话的御门院有行忽然偏过头,视线笔直地穿过数人肩头,落到了他的身上。
白色卷发的少年有一双过分漆黑的眼睛,气质也有些散漫,他看着时透无一郎片刻,歪了歪头。
不知道为什么,在对上视线的刹那,像是一阵冷风吹过后背,空气变得万分粘稠,坐在教室内的少年下意识紧绷起身体,呼吸的方式也进入了随时可以战斗的状态。
“原来就是你啊。”
隔着课间的喧闹,时透清晰地听见对方轻飘飘的话语,周围的人对时透无一郎感受到的变化完全没有察觉。
什么就是我?时透皱眉。
他看到白发少年的嘴巴一张一合,无声地说出几个字。
猎鬼人。
“咦,时透,你要去哪,剑道社今天也有部活吗?”
忍足侑士看到时透无一郎表情突然一变,少年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朝教室外跑了出去。
他下意识问了一声,随之一看,原本站在门口的御门院有行和芥川慈郎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
诶,我突然被遗忘了?忍足侑士愣了一下。
……
深林中,朝日川一时伸手一攀,敏捷地穿过了茂密的梢头,落到了一块半布青苔的怪石上。
日本元禄时期,最繁华的地方莫过于江户,那时江户来了一艘大得惊人的船,名为“蜜桔”。船的主人名是一个富有的木材豪商,叫做山本五郎左卫门,他耗费钱财打造了蜜桔船之后几乎没有下过船,常点来吉原百名花魁,在富丽堂皇的船中设宴,纵情声色,好不自在。
实则是在暗地接待着江户中颇具财势的高官大名,企图获得更高更大的权利与地位。
听到这里朝日川一时顿了顿脚步,回头问:“会循着金钱和女人的香味飞来享乐的也只有苍蝇,既然这个山本有想要爬上高处的野心,那么手里肯定有更吸引当时官员的东西,是和妖怪有关?”
他身后刚刚经过的树梢本来除了枝叶什么都没有,可就在他回头的时候,有个人影像是早就在那一处许久般靠着树枝闲适地坐着。
“对,在山本五郎左卫门对手中有一样宝物,名为百鬼的茶锅,可以收集人们的‘畏’。”
“百鬼的茶锅?”朝日川一时没有听说过这件宝物,觉得应该是一件不详的道具。
奴良陆生轻轻从树上跳下,比起朝日川一时迅捷轻盈的动作,他的行动轨迹仍然奇异,身体犹如墨色的影子一般飘逸,又有云朵般的卷舒散漫,穿行在山林间仿佛闲庭信步,毫无阻碍。
他们现在身处的地方是近乎未被人涉足过的茂密山林,两人一边前进朝日川一时就一边听奴良陆生讲述奴良组从前的历史,这段历史里有着这几百年来一直与奴良组对立的组织,这个组织十分难缠,如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到现在都还知道选择与鬼合作。朝日川既是好奇,也需要搞清楚这个组织的来历。
妖怪的力量体系是“畏”,即是按越是被他人谈论就越存在,越是被他人畏惧便越强大的道理,百鬼的茶锅就是一个可以收集“畏”的道具。
山本召集参加宴饮的人们围着茶锅进行“百物语”,每个人都要讲述怪谈,怪谈越可怖,茶锅的力量也就越大。
本来至少需要百年才会被彻底具现化成为妖怪的怪谈,在茶锅的影响下,只需要短短一个日夜就能成真,然后立刻进入“危害人类——被人类所知——故事被传播——力量增强”的循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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