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是有人准备设计一柄凿子,结果发明了马达似的。
杨锐并不指望现在就能一跃获得世界瞩目,但这是迟早的事。
而且,以诺贝尔委员会的尿性,他被压抑的越久,获得报偿的程度也越深。
学术界归根结底也是人组成的,免不了有排排队吃果果的倾向,只是诺贝尔奖的门槛实在太高,以至于能排队的都非常人罢了。
杨锐演讲结束,稍微轻松了一些,下面的学者们却是轻松不起来,一个个窃窃私语,乃至于高声谈论。
不等主持人上台,已经有性急的自己站起来,喊道:“我有问题。”
有人不甘落后,也高喊:“我也有问题。”
组织方派来的主持人苦笑着跑上台来,道:“请各位稍等,我们让杨先生先休息一会,再开始提问环节。”
他不说还好,一说之下,下面的人干脆自己讨论了起来。
有一个人说句:“基因组学的概念和前段时间卡利亚斯教授的论文有一些交叉。”
在他旁边,至少有三个人会反驳他的意见,言辞激烈已到了指名道姓的程度。
站在正门前方,对杨锐很有兴趣的《纽约先锋报》的女记者,不无担心的看向杨锐,觉得他这样的年轻人,不一定受得了如此汹涌的批判。
岂料,杨锐的动作表情都没有什么变化。
杨锐反而趁着休息的时间,一边喝水,一边观察着其他人。
他对现在的局面,也有过考虑。
再怎么说都是预言,在预言实现之前,任何人都可以对此做出评断,而且,与一般性质的批评不同,批评预言,即使最终预言成立,大家也不用负多少责任。
再怎么说,都是预言嘛!科学假说被质疑,又有什么奇怪的?
而从听众们的角度来讲,他们也实在有太多的理由来向杨锐提问了——所谓槽点太多是也。
甚至还有人担心提问不及。是人总有虚荣心,眼瞅着这么多的长枪短炮,许多还是出身纽约的大媒体,若是能问的杨锐痛哭流涕,岂不是声名远播。
就连中国代表团这边,都有学者跃跃欲试。当着这么多学者和媒体的面,要是能将杨锐问垮掉,指不定就能捞一个美国大学的客座教授,过几年再回国,还不知要牛到什么境界。
领队张洪军也看出了危险,一边在心里埋怨杨锐,一边劝说众人:“咱们中国人不要打中国人啊,注意国际影响……”
胡教授就忍不住笑:“杨锐自己要找打,我们不打,总会有人打的。”
“总之,中国人不打中国人,大家出门在外,要为国家为人民考虑。”张洪军焦头烂额的当政委,眼睛的余光还在找加尼卡,生怕这位美国人不高兴了,放弃了购买。
……
第611章 提问
“杨锐先生,您可以先选择回答两个人的问题,剩下的会由我来挑选。”主持人在台上,拿着话筒说出规则。
让演讲者先挑选两个人,其实也是为了有助于听众和演讲者辩难,另外,演讲者可以先找比较温和的观众来提问和回答,给整个提问环节定下一个基调。
当然,所谓的基调做的再好,若是演讲者确实出了纰漏,还是很容易被指摘出来。
这样的场合,一举成名天下知并不容易,一举成名天下臭的情况却不少见。
演讲人被驳倒了,丢脸指数是极高的。
这时候,领队张洪军比谁都紧张,一个劲的向杨锐示意,让他点中国代表团的成员。
同为中国人,总不至于让杨锐下不来台。
杨锐却是看都不看张洪军一眼,他有自己的想法。
点名中国代表团的成员固然简单,但那也不过是将导火线延长了一些罢了,等到自由提问的时间,炸药桶照旧会爆的。
正确的做法,应该是震慑住众人。
杨锐的目光从人群中扫过,拼命的寻找着熟悉的面孔。
他需要找到一个或者几个非常需要PCR仪的学者——PCR仪的作用,会让他们震惊,同样也会让其他人震惊。
学者们的反对,在杨锐看来,仍然是对PCR的不熟悉。
放在21世纪的生物学实验室里,没有PCR仪的话,大家都不知道该怎么做实验了。
同样是复制DNA的方法,PCR仪不知要方便多少,准确多少。
不过,要找一名相关领域的学者,也不是非常容易的事,杨锐回忆着自己看过的与会专家的宣传册子,好悬才找到一位。
“麦克米伦教授。我看到您刚才也举手了?”杨锐点名的此人年约五十,是个瘦小的男人。
麦克米伦没想到自己会优先被点名,有些诧异的站起来问:“你认识我?”
“我希望这不是您的问题,要不然,您可浪费了我的名额。”杨锐笑了一下,道:“我看过您的介绍,在学会的宣传册,您是艾滋病专家吧。”
“没错。”麦克米伦一下子精神起来。与30年后的状况不同,80年代初的艾滋病属于尖端而特殊的疾病,刚刚开始受到关注,但并不是一种传播广泛的疾病,与癌症的受重视程度相差几个级别,相应的,80年代的艾滋病专家也就只是普通学者的水平了。
换在21世纪,谁要是能做到艾滋病学的顶尖水准,起码都是第二阶的学者,也不可能坐在台下举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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