补选总共就是两个人,并没有太多的仪式性的要求。
他刚坐回来,一名学者塞了选票,走回来的时候,却是向杨锐笑笑,打招呼道:“我投你了。”
杨锐愣了一下,连忙道谢。
有了这位开头,向杨锐打招呼的人就更多了。
相比之下,走向梁策那边的人就太少太少了,有人甚至专门绕路过来,向杨锐打招呼。更有甚者,直接不往梁策那边走,向杨锐说上两句话,就坐到了他这边。
这种只属于中国风格的隐晦式的支持,让杨锐又惊又喜。
相对的,梁策一边就有些尴尬了。
刚刚还在赌咒发誓,要等投票结束以后报复回去的梁策,不免慌乱起来。
喝了八两酒以至于醉了一天一夜的酒劲完全没有了,梁策小眼睛盯着蒋同化,分明是在问“怎么办”,没有直接问出来的原因,是他也知道,已经没有办法做改变了。
蒋同化更是只能装作看不懂梁策的表情和问题。
看得懂也没什么卵用呀,大家投票都投完了,还是实名投票,他能怎样。
而且,这个时间点,他也不能安慰梁策,人家需要的也不是安慰呀。
蒋同化只能寄希望于奇迹诞生,至少,不要把梁策打击的太重,他要是一个受不了,最后自暴自弃了,蒋同化又到哪里再去找卫生部的好项目呢。
“投票完成,我就开始唱票了。”今天的主持人由筹备委员会的老学部委员薛健康担任,这位八十多岁的老研究员身体硬朗,就是手抖的厉害,眼睛也不是很好,要将选票远远的伸出去,才能看清楚。
站在他旁边配合的助手想要帮他拿着选票,薛健康却是立即拒绝了,助手只好在薛健康唱票之后,代为检查。
“杨锐,一票。”
“杨锐。”
“杨锐啊。”
“这票也是杨锐的。”
“嗯,杨锐。”
薛健康喊一声,后面的人就在拖过来的黑板上写一笔,唱了五票,刚好凑了一个“正”字。
黑板一分为二,左边的最上方写着“杨锐”两个字,中间划一条竖线,右边的最上方写着“梁策”两个字。
薛健康慢吞吞的唱了五分钟的票,杨锐的名字下方就已经有两个正字了,梁策的名字下方,依旧一无所有。
坐在角落里的梁策和蒋同化的脸都黑了。
蒋同化暗暗叫苦:知道要糟糕,没想到这么糟糕。
梁策自然是更加傻眼,只能默默做心理建设:才投了三分之一,正好都是投杨锐的也可能。
“这一票……梁……哦,还是杨锐的。”薛健康在台上,戴着老花镜唱票,无比的痛苦,却是无比的认真。
梁策却是险些一口老血吐出来。
杨锐名下的正字,慢慢的积累到了两个半,代表着已有十三票入账,已经逐渐靠近总票数33票的胜点。
杨锐亦是不禁挑眉。
他想过自己赢,想过自己输,却没想到会有这样的票数领先。
坐在他旁边的学者,已经提前恭喜了起来。
杨锐拱手致意,不好多言。
“杨锐,一票哦。”
“还是杨锐的。”
“唔……同上。”
薛健康唱票唱的很慢,令悬念维持了好几分钟,对杨锐等人来说,这是无所谓的事,但对梁策和蒋同化来说,却是有些煎熬了。
这个时候,梁策幻想奇迹的心思都淡了下来。
零比十六已是局点了,还能赢,那也太奇迹了。
就在这时,台上的薛健康,却是突然对着话筒笑了一声。
众人不由自主的看向他,就见薛健康如释重负的道:“这张是给梁策的,恩,梁策有一票了啊。”
薛健康又回头看了眼黑板,似乎很认真的数了一遍正字,再对着话筒道:“现在是杨锐十六票,梁策一票,咱们一共是三十三票,胜负未可知哦。”
第887章 洋气
今年八十三岁的薛健康老院士,觉得自己还是比较洋气的。
他也是留过洋的人,1919年,也就是辛亥革命之后的第8年,17岁的薛健康就去了当时的一战战胜国法国留学,比通过留法预备学校而留法的小平同志还早一年。
刚刚结束了一战的法国满目疮痍,全国有四分之一的青壮年男子战死,三分之一的青壮年伤残,剩下的产业工人天天都在闹罢工,那时候,不管是工会还是共产国际开会,投票唱票,都很有些花头的讲究。
越是底层的政治,往往就越少严肃,越接地气,薛健康同志当时就很喜欢听法国的街头政治家的演讲,也很喜欢参与普通工人的各种投票。
减少工时,赞成!
增加工资,赞成!
添加安全设备,赞成!
你是学生怎么来投票了?赞成!
投票时搞点悬念很重要,否则,大家的参政热情都要被消磨了。
就是你支持他,她支持他的时候,气氛才最热烈。
梁策得到了一票,让薛健康老院士老怀大慰,剃光头不体面啊,而且也没有发挥的余地,虽然每唱一票,薛健康都要说句什么,可毕竟是年纪大了,想词想的慢,总是不够花头。
还是早就准备好的悬念,更能吸引人。
薛健康老院士这么想着,接下来一票就唱的更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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