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高宜愣了一下,道:“我说的是这个意思吗?”
“是。”
“你弄错了。”谢高宜马上否定,道:“植物学家都是要会分析和鉴定新物种的,但是,有些植物学家做野外调查的时候,总是运气不好,找不到新物种,所以,就在实验室里查一下标本,也是很有价值的工作。”
胥岸青恨不得把头埋到土里去,然后问埋的更深的谢教授:你这不是叫我做老学究?
老学究在谢教授眼里,或许是不错的选择,可对年少轻狂的大学生来说,简直和死掉了没什么区别。
此时,谢教授看着陷入沉思的胥岸青,觉得自己已经完美的安慰了这个孩子,点点头,道:“以后想学植物学的知识,你随时可以来找我。”
说完,谢教授继续自己的教学任务,一路上给学生们讲解看到的植物。
但是和过来的时候不一样,刚刚经历了一场疑似新物种发现过程的学生们,对于熟悉的植物完全不感兴趣了,他们的目光,不停的在四周的野地上打转。
大家都明白,山路两侧的植物,是经常被看到的,而在四周的野地上,植物们被观察到的几率就大大降低了。
没多长时间,就有同学喊了出来:“谢教授,您来看看这株植物。”
谢教授不好厚此薄彼,只好跨过湿滑的地面,穿过一片荒草地,俯身观察。
“胡枝子。”谢教授弯腰看了五秒钟,直起腰来。
学生还是眼巴巴的望着谢教授。
“豆科植物,胡枝子属。”谢教授叹口气,道:“八达岭地区,这是常见的灌木。”
“不会是胡枝子属的新物种吗?”学生有些不甘心。
“看枝条,看叶柄,看短刺,都是正常形态。”谢教授顿了一下,道:“我们说新物种,一般都会有比较不同的表象,然后,才要判断这些表象是否决定了物种所属的分类群。恩,大家还是应该多观察,多积累。”
“杨锐不是都发现了。”不知什么时候,耿健来到了谢教授跟前,小声嘀咕了一声。
谢教授叹口气,道:“发现新物种,需要运气,也需要植物学家的气质,不是说发现就发现的。”
“谢教授,那您来看看这个。”耿健不管他说了什么,直接在跟前找了一颗不太一样的植物。
谢教授转了转头,道:“卫矛。”
“为毛?”耿健想了一下,脸色略变,道:“谢教授,我觉得这个植物和咱们一路看过来的植物都不太一样……”
“卫矛!”
“不是……您就看看呗……”
“是冬青卫矛,一种灌木。”谢教授说过,又补充道:“这是从日本引进的观赏植物,国内栽培的很不少了。”
耿健愣了片刻,无言以对。
“我看这样吧,天色已经比较晚了,咱们得抓紧回去,每位同学都只限一次提问机会,可以提问,也可以不提问,另外,不允许脱离队伍50米,否则,我就要记录名单,交给你们辅导员了。”谢教授很快想出一个解决方案,勉强缓解了局面。
这下子,即使是没有提问性质的学生,也变的忍不住了。
谁不想自己发现一种植物啊,以后出去吹牛,至少可以说,我也对世界科研做过贡献,流过汗,吃过苦,有过人生大巅峰。
至于谢教授,就不免陷入了人民战争的海洋。
他发现自己也不用一路上解说植物了,凡是路过的植物,几乎都被学生们给翻了出来,而且,大家几乎都是在50米远的地方晃悠,仿佛距离土路越远,就越接近成功似的。
白玲也忍不住拽着杨锐,要发现一个新物种。
两人脱离了团队,在树林间若隐若现。
第1107章 命名
谢高宜教授带队的野外调查,在杨锐制造的惊喜之后,并没有更多的收获。
这也是很自然的事,新物种的发现,说难不难,说简单不简单。
若是组织一次神农架物种调查,或者海底生物分布调查什么的,发现几十个新物种再自然不过了,但在北京市上百家高校的主教学区,八达岭林区里,想找出一个新物种,这就得纯凭运气了。
或者是金手指。
杨锐毫无疑问的是将后人的成果拿了过来,不过,从学术角度来说,这并没有什么影响。
这株蓝刺头属的新植物,原本就是在八达岭林区做的一次野外筛查中发现的。所谓筛查,自然就不是野外调查那么简单了,用拉网式的巡查来形容稍微有点过,但从野外生物的角度来说,其规模也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了,无非是网眼大小而已。
这样的野外筛查,是会采集许多的植物标本的,至于能否发现新物种,其实更多的取决于学者们对标准的分析和鉴定。
就像是谢教授所言,光是北大就有成千上万种的标本等待检查,如果学者们有充足的时间的话,里面发现几十种新物种,甚至几百种新物种,都是有可能的。
然则,生物爱好者多,真正有能力做鉴定的生物分类学家却是屈指可数。
不过,杨锐新发现的蓝刺头属新植物,自然能够得到谢教授的优先鉴定。不光杨锐想知道结果,同行的其他24名同学,也想知道,会不会有新物种诞生。
发现新物种什么的,虽然在学术界是很平常的事,可是,在外行人眼里,却仿佛是很重大的事,毕竟,普通人是不明白离子通道的功能性有什么重大的意义的,但普通人却往往将物种的发现看的很重要,仿佛新发现一个物种,就让人类的生物科学水平跨前了一大步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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