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小里说,瑞典人对诺贝尔奖的看重,是完全超过其他各国人的,每年十月份的时候,就是出租车司机,都能对每一个奖项的候选者如数家珍。中国人若是能够在当年获得诺贝尔奖,凌大使的工作也会好做的多。
有这样的预期,杨锐就懒得与赵泽计较了。
至于中国驻外使馆的工作模式是什么样的,他更懒得理会。
景语兰则是松了一口气。
她是有点担心斯德哥尔摩的物价的。
中国人在国内都不觉得宽裕,出国自然更加的捉襟见肘。普通公款出国的干部,临回来带一个家用电器,就算是功德圆满了,买衣服之类的,可以说是没有人想过。
用几个月甚至几年的工资换一件外国衣服,这种消费模式在90年代都不常见,80年代就更加稀罕了。
偶尔有女孩子说买一件来自香港的衣服,那多数也是香港的地摊货,或者从深圳弄过来的真国货,到了欧洲或者美国的干部,在这方面都是趋于谨慎的。
景语兰忍不住的打量着周围人的时尚装束,可要说购买乃至于逛街,她就不太情愿了。
唯一不太满意现状的就是秦修成了。
他看看茫然不知躲过一劫的赵泽,又看看杨锐,不禁心中腹诽:你也就是个窝里横,你怎么不让赵泽写检查呢?你怎么就忍气吞声了呢。
上了使馆派来的大巴车,秦修成的怨念更深,他亲眼看着赵泽将杨锐安排到了最后面的最差的位置上,杨锐依旧是一声不吭。
秦修成不由的幻想,是不是到了国外,杨锐就变的软弱了?如果是这样的话……
秦修成的幻想,一直持续到了宾馆。
“这里和我们要求的不同,唔,是远远达不到我们的要求吧。”杨锐下了大巴车,看着面前的好像是乡镇招待所的宾馆,态度瞬间就变了,皱眉道:“我之前就要求过了,我们要四星级以上的酒店,要能租到会议室,交通距离短,这里都是荒郊野外了。”
聂良平连忙站出来道:“杨主任,您体谅一下,我们的条件和经费都有限……”
“这里是你定的?”杨锐的语气已经变成了质问。
“不是不是,我都没来过瑞典。”聂良平立即撇清自己。
随着杨锐的目光的转移,秦修成也莫名其妙的颤了颤,说:“也不是我。”
大使馆方面带队的赵泽莫名其妙的看着几个人,皱眉道:“你是哪个单位的?这是演双簧呢?就这个酒店,两人一间,24小时有热水,怎么就让你不满意了?我给你说,别说你的级别不够,国内就是好些部级副部级的干部来了,也住这里。”
他提前看过名单,知道此行是学术代表团,确认里面没有什么高级干部和超级二代,所以说话满不在乎。
所谓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到瑞典的时间长了,赵泽对于国内的人事关系也就渐渐的失去了敬畏心,他现在考虑最多的是如何继续留在瑞典,或者转任其他发达国家的大使馆干部,所以,对于中国的国内学术界人士,赵泽一点都不想伺候,管理着他们不出事,也就罢了。
杨锐的心情却是一下子变糟了。
他来瑞典的目的,简而言之就是一个词:跑关系。
跑关系在诺奖的历史上并不稀罕,在学术界也不是什么不能说的禁忌。早些年,还在用书信做交流的年代里,学者们跑关系的信件满世界飞舞,许多都留存了下来。
不过,跑关系不等于行贿,而更应该归结为高层次的刷脸。
譬如说,两个人同为物理学家,论文和专著都有不少,那么,谁更受学术界的认同呢?当然是那名最常出现在沙龙中的物理学家了。只有这样,大家才能更深入的了解你的成果和思想。
在获取荣誉方面,科学家与艺术家是一样的。
学术成果或者艺术成果,只是荣誉加身的条件之一,你还得将自己推销出去,推销给其他科学家或艺术家,推销给媒体界乃至于世界。
梵高不是那么好做的。
对科学家来说,成为梵高式的人物,不仅代表着悲惨的命运,还代表着被浪费的天赋。
梵高不被当时的艺术家与普通人所欣赏,但他依旧可以作画。科学家若是不能得到学术界、政府、企业界或者公众的任何一方的欣赏,他首先面临的就是经费短缺导致的实验中止。
得到诺奖,对于文学家来说,只不过是一个荣誉。
对于自然科学家来说,简直是新生的开始,所有的一切都截然不同了。
所以,杨锐千里迢迢的跑来刷脸。
然而,刷脸讲究的是一个刷字,你首先就得交通方便,把人丢在远郊是什么鬼?
再者,没有会议室,没有餐厅,意味着杨锐不能在酒店里招待客人,想学魏晋名士一般悠然自得的等着其他学者上门,你首先得有人伺候着悠然自得啊。
苦巴巴的呆在乡村小旅店里面,那不是魏晋名士,是揽活的农民工。
杨锐压抑着极不满意,道:“赵干部,麻烦你重新联系一下大使馆,或者联系一下凌大使,至少给我们定一个交通方便些,条件好一点的酒店。”
赵泽的眼皮子跳一跳,问:“你认识凌大使?”
“之前通过电话。”
“那我建议你再打电话给凌大使,酒店前台就有电话。”赵泽说着笑一笑,道:“其实,我给你说,咱们目前的经费就是这么多,别说定好酒店了,就是定现在这个酒店,都有可能超值,你要是有办法,你就自己想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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