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是。”暄樾眼里的笑意忽然沉下去，银色的睫毛盖住了他的眸子。
    “发生什么了吗？”
    “继母把我其余的八条尾巴割掉了。”暄樾很无所谓地笑笑。
    沧海鸢觉得自己问了不该问的，低声道：“当我没问。”
    “你是不是觉得，我是那种特有君子风度的狐妖？”暄樾忽然笑道。
    “啊？没有啊！狐妖怎么可能有君子风度？不都是没头没脑的家伙吗？”要是狐妖有君子风度，那谢强那个蛟龙妖都会上树。
    “看来你挺聪明的。”君子风度又不能吃，要了也没用。
    沧海鸢什么也不想说，心里想着怎么找到南宫明，竟忽略了身旁的暄樾。
    修长的手指悄无声息地伸向她，等她回过神来的时候，下巴已经被勾住，绿眸中水波荡漾。
    “喂，你想干嘛？”沧海鸢无语了，嗯哼，她就这么受欢迎吗？
    “你不会没发现吧？”暄樾放下手，白光闪过，从一棵大树后面传出一声闷哼。
    “貌似一直有个人在偷窥啊，不对，不止一个。对吧，小狐妖们？”暄樾勾唇一笑，手掌里的叶子变成灰烬。
    啧，又不是深夜幽会，跟踪有个鬼用？
    大树后面钻出一只棕黄色的小狐狸，褐色的眼珠盯着沧海鸢。
    这就是被暄樾攻击的小狐狸，很明显，看到狐妖一族的王跟别的女子在一起，羡慕嫉妒恨了，才以为自己的出现可以打搅他们的“好事”，没想到刚才暄樾勾起沧海鸢的下巴就是装个样子而已，这就叫“引狐出洞”。
    沧海鸢突然觉得暄樾真不是一般的狡猾，拿她来看玩笑，真做得出来啊！不愧是狐妖大王，狐不可貌相。
    被暄樾打回原形，气势却不减，暄樾在心里窃笑，要是他刚才假戏真做，会怎么样？
    树丛里忽然窜出来一大群的小狐狸，沧海鸢呵呵了，这是打算组队群殴她啊？
    他们全都化成人形，有公的也有母的，怒视着沧海鸢，刚才被暄樾打中的小狐狸变成一位妖媚的女子：“你这个狐狸精，离王远点！”
    “狐狸精”这个词，形容沧海鸢，不怎么恰当吧？
    沧海鸢柳眉抽搐：“我需要解释一下吗？”
    暄樾握住她的手腕：“主人，你可要保护我，好怕怕。”
    噗了个哧！这个时候卖萌，是看准时机的么？再玩这一招对她来说没用了，狐妖也好，蛟龙也要，再萌也没那个人萌。
    几十位狐妖听到暄樾叫她“主人”就不淡定了，拿刀的拿刀，把剑的把剑，亮爪子的亮爪子。
    今儿个天气真好，狐狸都成群结队地逛街。全部都气势汹汹地朝沧海鸢奔来，好像专门来捉奸的。
    沧海鸢从容地举起剑，用半秒钟观察了一下他们的出手套路，然后随意地挥了一下剑，打了个哈欠。
    所有狐妖的头发都被削落一大半，他们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沧海鸢摸了摸肚子，责备地扫视他们一眼：“别给我添麻烦啊，不然我杀你了你们的心都有啊！”
    在妖界惹祸会丢了魔界的脸，要不是她顾及到这个，早就把他们的头发削光了。
    暄樾抹了一把汗，还好刚才没有假戏真做额呵呵……
    这一招吓得他们连连后退，不一会儿就没了影。无聊，身后又没有什么色狼，跑什么？
    沧海鸢的表情凝重起来：“我想到了一个办法。”
    “什么？”
    “我要去见他。或许事到如今，只有他知晓这一切。”沧海鸢撇下暄樾，把剑收进剑鞘，跑远了。她要寻找的东西，很可能再也找不到了。
    暄樾不解地留在原地，她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别跑这么快，当心摔跤！”暄樾大吼一声，可谓是“吼声震林樾”。
    沧海鸢刚跑到出口没多久，脚下就被一颗石子绊到，眼看身子就要倒下去，一双手扶住了她。
    “想清楚了吗？”冥王收回手，让她站好身子。
    “带我去吧，是时候揭晓多有答案了，否则，会让我寝食难安。”沧海鸢坚定不移的目光让冥王微微一怔，随后便见冥王露出一抹笑容。
    “可别后悔啊。”冥王淡淡地呵出一口气。
    沧海鸢握紧了拳头，一定！一定要全部搞清楚！
    法力将他们包围，沧海鸢捂住了双目。原来冥王早就猜到了她会这么做，才来接她的。
    片刻后，沧海鸢就来到了魔界的大门口。
    “阎罗，谢谢你。”沧海鸢郑重地道。
    没有听到回答。沧海鸢猜想，他应该也猜到了她会这么说。
    沧海鸢推开大门，迎着莲花池上的白石子路，朝重凌宫走去。戌时初，他是不会在这个时候就睡觉的。
    轻轻推开重凌宫的门，从门缝里看了几眼，没有点灯，不会是已经睡了吧？
    就在她刚要走进去的时候，屋内传来一声女子的轻笑，沧海鸢在门外驻足，侧头看里面的情况。
    妖娆的女子撩起耳边的长发，即将要凑到他的唇边，努力隐藏笑意，却还是忍不住笑出来。他躺在床上，枕边是还未处理完的折子，看来是累得睡着了，而这女子便是想趁他睡着的时候吃豆腐。
    妹子，你好天真。响亮的巴掌声回荡在空荡的重凌宫里，女子捂着肿了的半边脸颊，真是惹人怜爱。
    他睁开了眼睛，黝黑的眸子让人从心底浮起恐惧。
    女子跑出重凌宫，居然还直接无视了沧海鸢。哇塞，这么大个活人站在门口，妹子你看不见啊？
    沧海鸢目送那位女子走远，哎，不至于这么狠心吧，这就是他后宫空无一人的原因。
    看到刚才陌玉疲惫的样子，沧海鸢想，他是真的累了吧。
    陌玉重新阖上眼，揉了揉太阳穴。这都是第几个女人了？
    就在他准备再次睡着的时候，心里的异样感让他再也睡不着，只好坐起身子，真是怪了。
    陌玉嗅到了她身上的檀香味儿，薄唇微扬：“真巧，你也在这里。”
    “是啊，真巧。”
    “轰隆隆——”
    不知道从天的哪边，默契地响起了雷鸣声。
    沧海鸢身后不远处山上的天空突然劈下一道闪电，吓得沧海鸢蓦地蹲下来，手忙脚乱地捂住自己的耳朵。
    啧啧，陌玉还是第一次看到她这么胆小。
    沧海鸢双眼紧闭，蹲在地上卷缩成一团，电闪雷鸣的声音并没有被她隔绝在外。其实她真的是很害怕像现在的天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