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斯年闻声和她对视，幽邃的瞳孔深不可测，审视着她。
    “是还是不是？”迟迟没得到他的答案，她再问了一次，眼睛执意盯着他。
    “是。”他说，这次语气倒是干脆，只是他英俊的脸庞上未曾有任何浮动，连墨黑的眉头都不曾动一下。
    唐酥觉得自己有些冲动了，不应该这么懵懂的跑下楼来直接问。
    “那就好。”她干巴巴的回了一句，喉咙像是吃了糠，堵起来了，声音有些沙哑。
    她突然这么问自然不可能不引起霍斯年的怀疑，他脑子一向转得特别快，果然他一瞬不瞬的盯着她：“有消息了？”
    他的目光深沉似海，含着看透人心的光泽，以至于和他对视，有种如芒在背的感觉，以至于搪塞的话到了嘴边又被她咽回了肚子。
    从一开始他答应她的事情就全都做到了，如今她要如实告诉他吗？
    还有那把钥匙，要不要给他？
    心里纠结着，她动了动嘴角，却是没说出一个字。
    霍斯年也没逼她，等了片刻见她不说，就转移了话题：“准备回去了？”
    她回神，眼神闪烁的移开：“再等等。”
    然后转身上楼，很快就钻进卧室，楼下，男人盯着楼梯口若有所思。
    “你突然跑下去干什么？”姜雯捉着她的胳膊，把她拉到角落里问。
    她只得懊恼的回道：“就问了他到底只是想得到《山海雪晴图》，没问其他的了。”
    “就这？”姜雯有点想戳她脑门，当真是一孕傻三年，她怎么能干出这么蠢的事，“你这个时候跑去问他干啥，疯了。”
    “我……我也不知道，没想太多。”她这不是也后悔了嘛，“先别想了，看看另外一封信。”
    她过去打开，这封信的文字更加晦涩难懂，大部分字她都不认识，只有几个字连蒙带猜的还能知道点意思。
    “这完全看不懂啊。”姜雯一脸懵，唐酥也是满眼迷茫，直摇头，“我也看不懂。”
    “哪国文字？”姜雯问她。
    她抽着嘴角，提议道：“可能得找古语言研究专家才知道。”
    姜雯：“……”
    两人又翻找了所有的画册，以为还能有所收获，但什么都没有。
    唐酥挑了几本画册带走，下楼和霍斯年汇合。
    霍斯年倒是沉得住气，什么都没问。
    出来时，那些要债的工人都走的差不多，还剩几个领头的在跟秦羽说话。
    见霍斯年后，他们也不说话了，冲着他点点头，就全走了。
    秦羽过来汇报情况：“夫人，所有人都统计完，他们不会再来闹事，只是还有许多事情需要您处理，比如工厂是否继续开下去。”
    不等唐酥应下，他就拿了徐香涧丢出来的那份遗嘱给她看，混商场的见惯了各种合同文件，自然有自己一套分辨真假的能力：“这份文件八九不离十是真的，唐总提前立下遗嘱，把公司交到您手里。”
    当然眼下唐家就是个烂摊子，或许唐远就是早就算计着让唐酥来给他擦屁股，毕竟她背靠着霍家，就算夫妻感情不睦，但霍家总归不会看着她倒霉。
    这不眼下，霍斯年就出手先帮唐酥摆平了不少债务，只是如此难免会引起老爷子的不满。
    这些话秦羽自然不会跟唐酥说，其实老板闭着眼都懂。
    “我先看看。”唐酥接过来，没矫情的跟霍斯年说谢谢，他想要得到属于她的东西，付出一些代价，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徐香涧还被关在面包车里，由苏泽看着。
    唐酥一靠近，她就像疯了一般，狂拍车窗，满眼的愤恨。
    准备回家，可徐香涧在车上吵闹实在不太方便。
    “坐我的车。”霍斯年过来叫她。
    可她不想啊，每次跟他同处，都觉得不那么自在，更何况刚才她还干了蠢事，又待在一处，那多尴尬，而且他说不定还要问很多她根本答不上来的问题。
    “哎哟。”灵机一动，她忽然捂着小腹，叫喊道，“阿雯我肚子怎么有点疼？”
    姜雯作势便要上来扶她，她跟着就捏紧了她的胳膊，眯着眼睛，模样看着挺难受：“我想躺着，上车，好不好？”
    边说还边用力，给姜雯使眼色。
    姜雯哪不懂，就是有点无语，你不想坐你老公的车，就直说，干嘛非要装不舒服，要是人非要送你去医院，那怎么办。
    果然，这一想，那边霍斯年就拿出手机：“很难受，那必须马上送你去医院。”
    那语气，那态度，不知道的都以为他就是肚子里那小宝宝的亲爸。
    唐酥脸色僵硬了片刻，连忙摇头：“没事，可能是站久了，我上去躺一会就好了。”
    说着示意姜雯赶紧扶她上车，只是霍斯年却固执的握住她的手腕，脸色非常严肃：“不行，还是必须去趟医院。”
    那怎么行，去了医院肯定暴露。
    心里一慌，怎么有种自己挖坑跳的感觉，思绪转动，她又站直了身子，原本难看的脸色恢复平静，她“咦”了一声：“好像又不疼了。”
    男人打量着她，她硬着头皮迎接他的目光，就不该找这个蹩脚的理由。
    “哦，以防万一，还是去一趟。”他还坚持。
    唐酥连连拒绝：“真没事，不用的。”
    说着还兀自转了一圈，扯着嘴角，笑得比哭还难看。
    眸底划过一抹笑意，眨了眨眼睫，霍斯年捉住她的手腕，淡声说：“那就好，你跟我一起，我有事问你。”
    还是逃不了，她刚才的挣扎算什么，没有什么好的理由，她只能心不甘情不愿的上了他的车。
    指腹温热，捏着她的手腕轻轻摩擦，酥痒的感觉传来，感觉心里痒痒的，好像有片羽毛在晃动。
    后座里如常般安静，她能听到自己乱了节拍的心跳声。
    稍微屏住呼吸，等待着他的审问。
    结果等了好几分钟，他什么都没问。
    奇怪的瞄了他一眼，与其坐以待毙，不如主动出击，她迟疑的开口：“你要问我什么？”
    “你不知道？”他突然侧身，脸庞和她相对，深邃的眼眸一瞬间仿佛要将她的魂给吸进去。
    她肩膀颤了一下，心想自己又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虫，怎么可能知道。
    微微抿着唇瓣，她沉默，耳畔却传来一声叹息。
    “你总是说话不算话。”他似控诉的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