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来由的知识储量已是令猫迷惑, 黎旦旦觉得它的人也实在很难令猫放心。
上回,黎旦旦被崖会泉带着出门,去了一个对猫来说满场只能看见人人人人的地方。
黎旦旦以一副惊猫的好脾气按捺住了,没有嫌弃人群吵闹,没有在公共场合话痨, 也不需要谁特意提醒,就非常自觉地和铲屎官统一阵线,维持了完全不给人跌份的体面。
它还从一位叫唐纳尔多的老将军那儿知道,原来以普通人的标准来看,它家这位铲屎官,在生活健康和自我照顾方面都是不太行的,唐纳尔多评论崖会泉为:“如果不是科技发达,你还有一个足够智能的电子管家,我看你在家里待不了一个晚上,就能把自己又折腾回医疗中心接受监察。”
老将军确实有点爱念叨,也是真的很操心学生健康,长篇大论里夹杂了不少中老年人最爱的养生窍门及家用护理仪器调试参数。
黎旦旦非常耐心的把唐纳尔多的保养小课堂给听全了。
尤其巧的是,就在宴会的前一晚,黎旦旦刚刚见过精神力创伤后遗症是如何发作的。
它那一整晚都横趴在崖会泉头顶,遵循着自己不知从何而来的记忆,大致明白得帮人护着脑袋,需要轻轻按压太阳穴和头顶几个固定穴位,那样做能帮忙缓解后遗症发作时的眩晕和头疼。
而帮人把额头和鬓角的冷汗清理走,是防止冷汗蔓延到后颈上浸润枕头,也能帮人在后遗症褪去后睡得更舒服点。
猫的行为完全发自本能,它后来对比唐纳尔多给的指导,发现自己的“记忆”竟是对的,歪打正着和指导完全相符合。
从那晚以后,黎旦旦也没征询谁的意见,崖会泉带着猫好不容易从宴会脱身离场,两人在蒙特星渐深的夜色里回了家,等做完自己的基本洗漱工作后从浴室出来,崖会泉推门迈进房间时,他顿了一下,发现有只猫已经大摇大摆蹲上自己的床,正在他的枕头边上有一下没一下的晃着尾巴。
崖会泉:“……”
黎旦旦:“喵?”
将军妥协了。
他说:“也行吧。”
就此,黎旦旦理直气壮的“登堂入室”获得了官方盖章,隔壁的猫屋逐渐名存实亡。
一开始,崖会泉还让百里去隔壁房间把猫床给搬了进来,但自从连续几天醒来,他发现都是睡前猫还在猫床,睁眼猫已经上了人的床,猫的小呼噜快成了他每天清醒前后的固定闹铃时。
崖会泉:“……”
将军他又妥协了。
黎旦旦每天蹲守人类睡眠的第一线,比电子管家还要尽职尽责的监测着崖会泉的入睡情况,并倾情提供出自己的猫肚皮,肉垫,毛茸茸,体温以及小呼噜,努力助人提升睡眠质量。
被它监护的人认为,肚皮肉垫毛茸茸及体温都很不错,不过小呼噜就可以免了,一只会打呼噜的猫贴在头顶,真的特别像每天头顶一台软体液态发动机睡觉,让人时常梦里都还在跟机甲仪器打交道。
黎旦旦听完这番谬论,感觉很不讲道理。
猫仔细研究了一下人说这番话时的神情,又凭着猫优秀的动态视力观察发现——有些将军,口头上嫌弃猫的小呼噜,话说得仿佛很有意见,并不想夜间休息期间还在梦里开机甲。
但实际上,他薄薄的嘴唇没有紧抿成一条冷硬的线,话在挑剔,眼睛却没有,声音听着冷淡,也只是音色天生使然。
其实人唇边的线条很放松,垂落向猫的目光也近乎柔软。
嗷——
猫懂了。
它动用自己聪明的脑袋瓜,又自行联系了下第一天见面时这人说不养猫也不陪它玩的场景。
黎旦旦在心里啪的给崖会泉贴了张“一流嘴硬”标签。
并从此打呼噜打得更心安理得。
实际上真的觉得还是有点吵的将军:“……”
还好对人来说,也只是有点吵,不代表不可接受。
毕竟,在有了毛茸茸与猫肚皮猫爪垫及温暖体温的前提下,一点无伤大雅的猫呼噜算什么呢?
黎旦旦轻松入侵崖会泉的生活,它甚至还凭本事,让人连它的小呼噜也逐渐习惯了。
那声音慢慢不再让崖会泉想到发动机引擎,反倒像是成为他睡眠特定的白噪音,让他能在听见后很快睡过去。
黎旦旦监测着人的睡眠,从猫的视角每日评估人的旧伤恢复状况,还极力帮人调节了下作息——顺便也调了调自己的。
它把猫夜间跑酷的本能都按捺了,每天白天活动量激增,尽量把自己夜晚想要溜出去浪的冲动压缩到一周不超过两回。
猫可以说是为了人的健康非常操心。
而除了为人的健康操心,黎旦旦尽猫所能,把猫能给的照顾都给了。
当人在生活琐事上偶尔遭遇问题——比方说那场差点演变成火烧自家小树林的烤鱼,猫也是很尽力的贴心。
崖会泉并不知道,当他刚决定要尝试一下户外烧烤时,他的猫以一种远超7周大年纪的成熟,曾十分认真地思考:
只要是这个人动手,那不管最后的成品出来是什么样,都应当鼓励性地尝试一下。
因为他动手真的非常难得。
这以前可是个连烧烤架都闻所未闻的……嗯?
猫的成熟思考思到一半,忽然觉出不对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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