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止、祁止!”
门外传来急促的敲门声。敲门的人可能很纠结,敲了几声之后就停了下来,把脸凑近门缝,用小小的气声呼喊,“祁止,你睡了没有呀,开开门?”
祁止一向浅眠,门被敲响的第一下他就醒了过来,侧耳听了一下,立马就判断出来人是谁了。找人帮忙又怕把人吵醒,这副小心翼翼的样子,整个凯莱尔古堡也只有希希莉娅一个人了。估计是有什么急事,小姑娘觉都不睡就跑出来了。
小声的喊了几句,没有收到任何回复,希希莉娅把耳朵贴在门上想听听里面的动静。刚把耳朵贴上去,“咔擦”一声,门把手从里面扭开,希希莉娅没有了手里支点,整个栽进了祁止的怀里。
才短短的一天,小姑娘和昨天相比好像又张开了些。脸上的轮廓慢慢明显,婴儿肥褪去,本就长得精致可爱的小脸上,俨然有了让人不敢直视的殊色。因为刚刚在睡觉的原因,祁止没有穿之前那身剪裁精良的笔挺西装,只穿了一身柔软的睡衣,希希莉娅直愣愣的栽在他怀里,柔软的触感分外明显。
偏偏希希莉娅自己没有半点反应,还仰着头拿一双水润的大眼睛无辜的盯着他,“我说我不是故意的,你信吗?”
祁止很清楚自己没有起床气,但是现在几乎要被小姑娘给气笑了。握着希希莉娅的肩膀把她扶起来站好,平心静气的和她说话,“小殿下,以后你不能和以前一样了,你要...”
要怎样?要懂得男女授受不亲,不能和别的男人这么亲密,要和他们保持距离?真让祁止去说,他还真的说不出口。
“嗯?要什么?”希希莉娅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她来的匆忙,只在外面套了一件披风。因为古堡来了外人,希希莉娅很注意的把披风外面的大帽子牢牢的戴在头上,只露出小巧的下巴和莹润的嘴唇。久久没有听到祁止的回复,希希莉娅百忙中抽空瞟了他一眼,然后认真的给自己系了一个漂亮的蝴蝶结。
“算了。”祁止揉了揉太阳穴,怀疑自己还没有清醒,还是个懵懵懂懂的小姑娘,想那么多干嘛。“不好好睡觉,找我有什么事吗?”
“哦!对了!”被祁止一提醒,希希莉娅才恍然想起来急匆匆跑过来找他的目的,“小狸好像要生了!”
“祁止,你那么厉害,你去给小狸接生吧!”
“我之前听说生孩子是世界上所有妈妈的鬼门关。”
“我看小狸好痛苦的样子,祁止你快去看看吧!”
“...”祁止发誓,这先给个蜜枣再打一棍的方法,他绝对没有教过希希莉娅。
小狸的确是要生产了。祁止赶到的时候,它表现得十分焦躁不安,用爪子频繁的抓挠温暖柔软的猫窝。祁止蹲下身,发现羊水已经破了,隐约可以看到小猫的脑袋了。
可能是对祁止的味道已经熟悉了,小狸对他的凑近并没有像以前那样表现得凶巴巴的。
“祁止,小猫身上裹着的透明的膜是什么呀。”希希莉娅捂着鼻子站的很远。
“这叫羊膜囊。”祁止没有回头,他手上戴了乳白色的医用橡胶手套,用手弄破了小猫身上的羊膜囊,快速清理小猫口鼻内的液体,以保证小猫可以正常的呼吸。
也许不是第一胎了,小狸生的很快,渐渐的一整只小奶猫就被分娩了出来,祁止用止血钳将小猫身上连着的脐带夹紧,然后剪断了脐带,迅速的把虚弱的小猫放进了之前准备好的小窝里,用柔软的毛巾把它身上的血迹擦干净。
一数下来,小狸一连生了3只小奶猫,花色各异,一只黑的,一只花色的,还有一只竟然是白的,也不知道小猫的父亲到底是什么颜色的。看着三只刚刚出生的奶猫凑在小狸身边奋力的喝奶,祁止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站起身,一回头看到希希莉娅站得老远,正探着脖子往这边瞧,一副好奇又不敢过来的样子。
祁止向她走去几步,准备安慰几句,“没事,已经安全了。”
“唔~你别过来,好臭...”希希莉娅捂着鼻子赶紧后退几步,脸色有些难看。
“...”
祁止后知后觉的发现,他身上已经沾了一股浓重的血腥味。脚步顿了顿,然后改变方向去洗漱间把手仔仔细细的清洗了一遍,血腥味总算是淡了点。
洗完手出去一看,希希莉娅用手捂住鼻子,凑近小狸的猫窝,有点嫌弃的看着几只刚刚生出来,还毛发不全,光·溜··溜、湿漉漉的小奶猫,然后伸出手指戳了戳小狸的脑袋,“你的眼光真不行,生出来的小猫还没有你一半好看。”
“...”
小狸听不懂希希莉娅的话,它对她亲近得很,伸出舌头舔了舔希希莉娅的手心,逗得她咯咯直笑。
小没良心的。也不知道是谁从床上爬起来,忙了这么久给她的猫接生,完了还被嫌弃。
希希莉娅听到身后的动静,直起身,“你洗完啦。”然后从床上抱了一条小小的毯子,“那我们走吧。”
房间里都是小狸分娩之后的血腥味,希希莉娅对血的味道这么敏感,当然住不下去。祁止看着跟着自己回房的希希莉娅有些头疼。
“我找人给小殿下再收拾一个房间好吗?”古堡建的恢宏壮阔,还有很多空出来的房间。
“不好,把他们叫起来,他们就知道小狸的事情了,肯定会把它赶出去的。它刚生宝宝,外面太危险了。”希希莉娅一边说着,很自然的把自己带来的小毯子铺开在祁止的床上。
祁止的房间布置非常简单,清一色的黑灰冷色调,希希莉娅带来的小毯子是毛茸茸的鹅黄色,占据了祁止的大半张床,有种奇异的和谐感。
祁止没法,帮她整理好床铺,“我的床不比小殿下的,可能没有那么舒服,先将就一下,明天我去帮你把房间清理一下。”
“嗯”希希莉娅坐在床边上,乖巧得不行,看得祁止有些心软,“还早,快休息吧。”
从衣柜里拿了件衣服,走进浴室洗澡,他刚刚注意到了,小姑娘虽然极力在忍耐,不想表现出来,但是攒起的眉头还是暴露了她的不适。
真的真么难闻?她一向亲近自己,突然被这么嫌弃,祁止的心里突然有些不适应。
见祁止进了洗浴间,里面穿来哗啦啦的水声,希希莉娅抱着被子愉快的翻了几个身。祁止的床真的硬邦邦的,躺着一点也不舒服,但是上面的气息让希希莉娅觉得分外安心。
其实希希莉娅也不是非得跟着祁止来他的房间,她就是有些寂寞,不想一个人待着。祁止的存在让她感觉安心极了。
等到祁止擦拭着头上的水珠走出来的时候,希希莉娅还拥着被子坐在床上,下巴支在膝盖上,只露出一双眼睛,忽闪忽闪的。
“怎么还不睡?”
“对不起呀,我之前不是嫌弃你。”
原来是为了和自己道歉。祁止笑了一下,“嗯,我知道。”他其实没把这话放在心上,之前小姑娘明明就差把“嫌弃“两个字写在脸上了。
“真的!就是他们的血闻起来都是腥臭的,只有你的是不一样的。”
祁止擦头发的手顿了一下,一双墨色的眼瞳神色不定的盯着希希莉娅,“只有我?”
“嗯。”希希莉娅饶有其事的点点头,“之前也没有的,就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变成这样的。”
祁止的内心好像被什么东西轻轻的挠了一下,酥麻的,涨涨的,有种无法言说的满足感。他不得不承认,他格外的享受这种被需要的感觉。
头发已经不滴水了,祁止坐到希希莉娅身边,伸出修长的指头,声音低沉,“是不是饿了?”
他刚洗过澡,带着氤氲的水汽,希希莉娅好像被这股水雾迷了眼,低头咬上了他的指尖。祁止伸出一只手摸摸希希莉娅柔顺的长发,嘴角轻轻的勾起,寂静昏暗的室内,
落针可闻。
咕咚咕咚。
扑通扑通。
到底是希希莉娅细小的吞咽声,还是不太平静的心跳声?
“啪!”床头柜上的烛台灯花炸开,清脆的声响唤回了祁止飘飞的思绪。低头一看,希希莉娅已经侧着身子靠在他的手臂上睡着了。
白嫩的脸上泛起粉嫩的红晕,叫人又娇又怜。
祁止慢慢的抽回手,把希希莉娅放到了床上,用毯子仔细的盖好。时间不早了,外面光亮一片。来血族的时间长了,他的作息时间俨然和血族达成了一致,但是他却是怎么也睡不着了。
干脆从书架上拿了一本书,借着烛台昏暗的光线看了起来。不知道是心里有事还是怎样,时间过去了,厚重的书页却几乎没怎么翻动。
祁止干脆把手上的书放下,目光移到床上的希希莉娅身上,床上的被子隆起一个小小的山包,小小的人在里面睡得昏天黑地,没有半点烦恼。祁止不由得自嘲的笑了一下。
想什么呢,还是个小姑娘。
第16章 第16滴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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