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起头时,他望向冬蓟的双眼:“其实在市政厅地下的时候,我看见过你的伤,还帮你上过药,所以我就更不想谈这些……于是只好和你说公事。我知道你会怨恨我,只是不想听你亲口说出来。”
他这样说话,令冬蓟既有些感动,同时又有点更不舒服了。这种滋味太过奇特,冬蓟都不知该如何表达。
“伤不重,已经好了,”冬蓟想收回手,但阿尔丁抓得很紧,冬蓟只好作罢,“我只是……我觉得可能自己选错了路。海港城不适合我,这个地方的生活不适合我。阿尔丁大人,我适应不了……”
阿尔丁望着他说:“你不止一次表达过,你希望过那种平稳的、单纯的、不需要为生计操心、只需要沉浸于研究中的日子。如果你想要的就是这些,那么我可以给你,可以一直给你。前提是,你要信任我。就像我不懂法术一样,你也不懂我要处理的那些事,对吧?你不需要去适应什么,你不用学,那些事本来就应该由我来做。你留在实验室里就好。”
其实冬蓟已经找不到任何话来反驳了。
不,甚至不能说是“反驳”,他猛然发现,自己从头到尾并没有提出任何相左意见……他只是在零零碎碎地抱怨而已。
这一点令他懊恼不已。
一天下来,他脑子里交织了无数疑问,这会儿竟然一条也提取不出来了。
他突然想起了那种甜味点心——表面金黄,中间镶嵌着黑糖腌渍的果料,散发着诱人的香气。点心上不仅有价贵的糖和油,还含有细腻的制作手艺。作坊将这类糕点直供宫廷,不对外经营,多亏那家作坊属于商会,冬蓟才有机会尝到这份新奇和甜蜜。
一回忆起黑糖点心,记忆中的甜味就立刻盘旋到了舌尖上,仿佛嘴里正含着那枚裹着糖浆的鲜果……忽然之间,冬蓟明白了。
他明白了是什么堵在他的喉咙里,让他总也问不出想问的话。
阿尔丁扶着冬蓟站了起来,给他多披了一件外套,带他离开了宴宾厅。
庭院中,走到树荫下的时候,阿尔丁突然吻他。冬蓟并不吃惊,甚至他早就料到了今晚的亲热。
他心里冒出一个有点怪异的念头:如果我感到排斥,就说明我还是无法接受这一切。如果我不觉得抵触,那……我就真的没什么可抱怨了。
接吻的时候他还想着以上这些标准,再睁开眼睛的时候,他又把它们暂时忘记了。
他身体发软,只能把头靠在阿尔丁身上。他的面颊贴着蟒蛇的头部,二者之间隔着薄薄的亚麻衬衫。
蟒蛇应该是冰冷阴森的东西,而不是这种暖和的怀抱。
回过神的时候,他已经站在阿尔丁的房间里了。阿尔丁关上门,把他圈在怀里吻了一下头顶,然后暂时走开了。
冬蓟想找点什么话说,半天也没找到合适的句子。
昏暗的房间深处亮起暖色,是阿尔丁去点亮了烛台。
他回到冬蓟面前,说:“我有个想法。最近我想送你些礼物,你有想要的东西吗?”
冬蓟问:“为什么要送我礼物?”
“各种原因都有吧。比如庆祝你回到我身边,比如补偿你这些日子吃的苦。当然,说‘补偿’实在是太轻浮了,感受是无法靠补偿来消除的。不过我还是想尽量补偿你,你想不想是一回事,我做不做是另一回事。”
冬蓟想了想,说:“真要说的话,我需要堇青色的海洋石和质变玉髓,急需。”
“摆件吗?还是原石?”
“不是的,要粉末成品。能通过丝网的那种细打粉末成品。”
阿尔丁望着怀里的半精灵,思考片刻,终于笑出了声:“你说的是施法材料吧?”
“当然了。今天聊到了奥术防御,我已经想到了好几个方案,其中一个用得上它们。一般精炼师不会用这个方案,因为需要的这两种东西都很贵,所需量还很大……”
“我问的不是这些,”阿尔丁揉了揉冬蓟的头发,“我是问你自己有没有想要的东西。施法材料当然会有,你想要什么肯定会给你提供的,这哪能算礼物?”
冬蓟低头又想了想,小声说:“真要说礼物的话……您别笑我,我还想要那种黑糖点心。”
阿尔丁亲了一下他的脸颊:“当然可以。为什么笑你?我也特别喜欢吃。再说一个。”
“我想……”冬蓟已经说出了开头,却突然把话刹住了。他差点冒出口的话是:我想知道那群佣兵现在怎么样了,平安离开海港城没有,有没有被市政厅追究责任。
但他还是把话咽回去了。他决定不问这些。
他仍然想知道,但他不打算让阿尔丁亲口告诉他。
于是他换了一句话:“我想要一套新的元素炼解仪,要可储法的那种。卡奈的实验室里有一台,但是太老旧了。”
阿尔丁故意重重地叹气:“可以,肯定可以。但是冬蓟,我根本不知道这是个什么东西。还是施法用具对吗?”
冬蓟点点头。
“这种东西你和卡奈说去,或者你自己买,这不能算礼物。”
阿尔丁搂着冬蓟的肩,带他走入房间深处镂空的室内照壁后面。
“再想几个,直到我说可以了为止。”阿尔丁走到冬蓟身后,把他整个人环在胸前。
冬蓟嘟囔着:“我想不出来……您要我说多少个呢?总得有个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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