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就没钱买药了,不是还有几万两么?”
赵铃拿出一册蓝皮账本,递到红雀面前,自己却并不翻开,无奈道:“楼主,您之前给白鲤买药都不看价的吗?”
“之前花了多少?”
“您之前买药一共花了七万三千四百……”
“停,我知道你心算好,直接告诉我七万就可以了。”
“是,您列的这份单子又要花去五万九千……两。”赵铃结话地很不自然,好似没说完后面的数字就很难受的样子。
“嗯……我知道了。”
红雀心中有了个数,新一批要买的药草不仅是用来解毒的,还有之后的调理以及辅助武功恢复的一应所需全列了出来,准备一起买齐,防止再出什么岔子。而其中算不上必须的药物又占了尽半数。
赵铃身为玄阁阁主,平时一应花销进项都由他来处理,此时自然也要想着怎么为红雀省钱。他看了看单子道:“我问过乐伊,这其中比较贵的是三千两一株的芥檀香,能使人昏迷数月,这个必须要用给白鲤吗?若不是必须……”
“是必须的,普通迷药对影卫无用,一株的芥檀香夜只能让一名影卫昏迷一个时辰罢了,我解毒不知道要解多久,保险起见必须买三株。”
“解毒……有那么疼吗?我听说影卫不都是极耐痛的么,要不然您让白鲤忍忍,反正也就这么一次。”
“不行,他忍得了我忍不了。”
红雀不肯退让一步,却也不愿为难赵铃,想了想从怀中掏出一支赤红色的签子十分随意地丢在桌上道:“把这个交给井殿拍了,就有钱买了。”
赵铃看见签子一惊,说道:
“极签?楼主,您今年极签只剩两支了,再……再等上两三个月,天机楼的进项应当就能买的起了这些了。”
“急事,等不了。”红雀在白鲤的事情上半分也不愿妥协,毫不犹豫地做了决定。
“……是。”
赵铃心里嘀咕一声,心想看来以后楼主可有地方花钱了,得在理财上再多下许多工夫才行。
转眼又到了就寝的时辰,红雀刚要习惯性地走去寝室,刚迈了一步就停在了原地。
他想起来今天早上发生的事。
这种情况……以后应该很难避免吧。若是白鲤再提出来,再像今晨那般提出来……
红雀想着不禁打了个冷战,他清楚地记得自己当时差点就答应了。就好像受了什么蛊惑一般,不明原因地就想要应下。
许是因为自己不愿见到白鲤慌乱失神的样子……
红雀勉强找了个理由说服自己,却也不敢再向前迈出一步。明天早上白鲤若是再这样求自己,指不定就答应了……
这怎么行,白鲤说了以后会后悔,自己怎么能让他后悔呢。再者,那分明就是娈宠服侍主人的活计,自己将白鲤留在身边是为了护着他不再让他受伤,为了宠着他不再让他委屈难过,又如何能让他做这种事。
脚步渐渐转向了天机楼的方向,然而还是未走几步,红雀又转了个方向回了寝室,告诉白鲤自己还要去天机楼做些事,把他按在床上看他先睡了,这才放心地离开。
夜幕的群星下,白鲤在床上翻了个身,睁开眼看着天机楼顶层的方向久久不能入眠。
而在顶楼的小隔间里,红雀蜷缩在许久未曾躺过的席子上,裹了两层外袍也依然觉得冷寂难耐。
已然独自一人在顶楼辗转难眠的生活过了十年,本应早已适应的恐惧感时隔多日伴随着孤寂的冷一齐到来,时间变得难以忍耐地满。硬挨了不知多久,红雀昏昏沉沉地入了梦,又梦见回到山庄里的时光,仿佛自己从未真正逃离过,之后的一切都不过是一场极长的美梦。
混乱的梦境中分不清发生了什么,忽而一阵血雨喷溅在身上,红雀猛然间惊醒,冷汗已然浸湿了内衫。
不敢再睡,红雀磕磕绊绊地走到窗边坐下,望了会夜空打发时间,视线却不自觉地往白鲤的房间瞟去,每次却都是一触即分,他怕自己再多看一会,又要忍不住去找白鲤。
就这样挨了几夜,恐惧感并未像红雀预想的那般渐渐麻木消散,反而一日比一日的强烈,哪怕与白鲤近在咫尺,也还是能感到那股棉线般缠绕着心拖拽着他不断想去寻白鲤的思念。
好似为了弥补夜晚的时间,红雀几乎一整天都待在白鲤身边,起初是去哪都带着他,可刚过了一日便觉得自己干预到了白鲤太多的自由,便不再做什么要求,却也还是时时刻刻待在白鲤身边,半刻也不想离。
只因为靠近他,才能觉得安心,才能缓解夜间不断积聚在心头的恐惧。又十分贪恋地要存上几分暖意,来抵御下一夜的寒。
红雀已经记不清是过了四夜还是五夜,亦或是只过了三夜还不到,过少的睡眠已经让他白天只能强打着精神调用内力撑着,一点也不担心自己还能撑多久。毕竟之前那么多年都习惯了,如今不过是再习惯一遍而已。
终于吃过了该吃的饭菜,红雀还想再撑上几时,白鲤忽然异常主动地搂过他的腰,让红雀靠在自己身上,声音轻柔地像在哄人入睡:“主人怎么吃这么少?是不是胃里不舒服,属下帮您揉揉。”
“嗯……好。”
红雀一贴上白鲤的身子,强打起的精神一下子放松了下来,挨了几天的倦意一齐袭了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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