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凤桐虽然呼吸紊乱，可他毕竟还是保持着一线冷静，在唐子衣拼命想贴过来时，将人拦腰抱起，放在了桌子上。
    目光相对，裴凤桐眼睛里素日的温雅一点也没有，黑瞳像化不开的浓墨，定定看着唐子衣，“原因。”
    唐子衣一向喜欢闹，更喜欢是不是勾引他，看他为她失去冷静。
    但这次不一样。
    他能感觉出，唐子衣不安，极度不安和绝望。
    “我想要你，”唐子衣伸出手指，沿着裴凤桐俊秀的五官，慢慢往下滑动，红唇抿了抿，声音如同惑人妖物，“很想……恨不得现在就想……要你，一直要你……和你在一起……永远的……就这么……一直在一起。”
    “不对，”裴凤桐盯着她，“你到底……”
    “凤桐，”唐子衣凑上来，舌尖在他唇上游离而过，“偶尔，我也想看见你……为我发狂……”
    裴凤桐为唐子衣，又岂是偶尔发狂。
    能把裴凤桐这样一个少欲少求的人逼到极致的，全世界有，也就只有一个唐子衣了。
    “只是这样？”裴凤桐嗓音低沉。
    “还有……”唐子衣咬了一口他的肩膀，痴痴的笑，“喜欢你一本正经，还要被我勾引……就像，圣僧和妖精……”
    “妖精……”裴凤桐轻笑，水墨淡描顿时滴上了浓彩，比唐子衣的媚态更让人沉沦。
    唐子衣知道裴凤桐长得好，眉目间始终有一股素雅的淡然，是第一眼就让她觉得惊艳的男人。
    灯红酒绿下，那一眼就是万年。
    现在裴凤桐这么笑，更是让唐子衣彻底觉得无奈——这样一个男人的存在，本来就是让女人觉得无可奈何的吧。
    被压在了玻璃上，唐子衣吐气如兰，轻缓抬腿沿着他的腰线游走，“所以……你要不要被我勾引？”
    “却之不恭。”裴凤桐说完，低头吻上她的颈侧。
    唐子衣仰起头，朦胧中看见头顶的灯。
    ……如果，真的可以永远在一起，多好……
    ……
    这一场几乎是在拼命的纠缠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唐子衣知道，但是什么时候结束的，她就不知道了。
    中途似乎是承受不住，暂时的失去了意识，等唐子衣再醒的时候，整个人被搂在裴凤桐怀里。
    唐子衣侧头看了看，天都黑了……
    轻叹一声，她趴在裴凤桐肩膀上，看他熟睡的样子。
    其实，是真的爱他。
    不然五年前也不会拼了命也想给他生个孩子，对裴凤桐，她是几乎付出了全部真心。
    最后得到的也不过是孩子没有了，心也没有了的结局。
    然后，就是漫长的五年。
    出身萧家，却被赶出家门，被宫翎收留，却最后被出卖，爱上裴凤桐，结果又是一场惨败……
    她的人生似乎没有一件事是顺利的。
    五年之后，他们又重逢。
    心里到底还是爱着的，爱着，所以拒绝不了他。
    除了不能给他生个孩子，他们似乎可以永远在一起，就像叶落茗和秋亦寒那样。
    然而……
    她不光彩的过去始终不能摆脱，她和叶落茗根本没办法比。
    叶落茗能给秋亦寒的，是全部，是最干净的感情，她能给裴凤桐的……却是连她自己都不愿意去回首的过去。
    可是怎么办呢。
    她的过去已经发生了，她自己也没办法改变，在遇见他之前，那些就已经成为了事实。
    裴凤桐依旧干净，依旧优雅，依旧是让她觉得能救赎她的样子。
    是她，没有办法改变过去，改变自己的遭遇。
    “我真的，很爱很爱……爱到了我自己都不知道要怎么告诉你的地步……”唐子衣轻声一笑，眼角有水汽慢慢氤氲，“很抱歉，我没办法给你我的过去……你很好，真的很好，如果我能预测到会在将来遇见你，我一定，在最初等你，一直等你……”
    等你出现，等你抬头对我笑一下，等你说……
    你爱我。
    ……
    天蒙蒙亮的时候，裴凤桐动了动眼睫，缓缓睁开眼。
    手臂没有熟悉的重量，他转头看了一眼，立刻坐起身，“衣衣！”
    房间里空荡荡的，一丝人气都没有，放在窗台上一盆翠绿色的植物安安静静在哪里。
    看见那棵盆栽，裴凤桐黑眸紧缩。
    那是很久以前，唐子衣刚怀孕的时候，他从龙盟带到公寓去的，可以在夜晚释放一种气体，帮助人入睡。
    他向来警醒，如果唐子衣不见了，他绝对不会在这个时候才醒过来。
    手轻轻摸了一下身边的被子，一点温暖也感觉不到。
    裴凤桐起身，随便穿了套衣服，立刻下楼。
    楼下也一样，电脑在安安静静的运行，客厅一目了然，半个人影也没有。
    唐子衣走了。
    裴凤桐没有发怒也没有崩溃，他就这么站在楼梯上，目光越来越沉。
    片刻后，几步走到电脑前，手指在键盘飞速敲击。
    看着屏幕上一个红色的显示，裴凤桐停下手指。
    唐子衣走的很彻底，她身上所有能感应到的讯息全部都消失了。
    就像五年前一样，消失的无影无踪。
    甚至比五年前更决然。
    ……
    叶落茗从早上坐在办公室里就觉得心神不宁。
    她对危险有与生俱来的直觉，这种直觉救过她不知道多少次，但这次，心神不宁绝对不是来自她自己。
    叶落茗站起身，在办公室走了一圈，还是觉得要有什么事情发生一样。
    手机忽然响了，叶落茗冲过去拿起来，看见显示是秋亦寒，接通问，“喂，怎么了？”
    “什么怎么了？”秋亦寒对叶落茗这么急躁也是一笑，“应该我问你吧，好好的不上班，乱走什么，你办公室的地毯也要被你磨平了吧？”
    “你……你怎么知道？！”叶落茗低头看看脚下，地毯当然是不会被磨平的，可秋亦寒怎么知道自己在磨地毯啊。
    “我怎么可能不知道。”秋亦寒笑了一声，“叶局没忘记吧，我在办公室可就对着你的办公室呢，我知道不是很正常吗。”
    叶落茗拿着手机跑到窗户边，努力往外面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