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长好！”郑青锋身子站得笔直，用饱含敬意的目光看着父亲身边那个不怒自威的老者，声若洪钟地喊道。自幼接受的军事化培养和来自父亲的耳濡目染，让他骨子里也有几分军人的特质，在面对战区首长时一紧张自然流露了出来。
    张振华微笑着摆了摆手，目光自然落到了他的身上。
    “你儿子？”发现青年的长相和郑长风有几分相似，他扭头看了眼郑长乐，问道。
    “嗯。”郑长乐点头，脸上隐隐有一丝得色。
    “把自己儿子练得像个新兵一样，你这爹当得可不怎么称职啊！”张振华摇头苦笑道。
    “可能吧！但这小子没变成那种像过街老鼠一样的败家子富二代，我觉得部队这套还是管用的！”被老领导发现自己拿儿子过当官的干瘾，郑长乐颇有些尴尬。
    等两人坐下后，郑青锋走上前，将一份资料郑重地放在了张振华身前的桌上。
    “首长，这是青云集团天使项目的相关资料。”他低声提醒道。
    “天使项目？”张振华目光微凝，打开了文件夹。
    “赵博士进入青云集团后，主要负责新材料的研发工作。这个天使项目是在她的倡导下设立的，主要从事某型新材料实验室测试和相关成果转化工作。赵博士在这个项目上投入了大量的心血，目前进展非常良好。可以毫不夸张地说，这种新材料一旦开发成功投入使用的话，可以在很多地方取代钢铁、塑料等不可再生资源材料，极大地改善我们的生活。所以，她称这种新材料为天使。”在他看文件的时候，郑长乐在旁边轻声解释着。
    听着郑长乐的话，看着手里的资料，张振华知道自己找对了人。这种名为“天使”的新材料，从各项数据和性能上来看，都与目前军方掌握的sa型新材料数据高度相似。唯一的不同之处在于，sa型新材料属于军民两用型材料，而“天使”则完全走上了民用。
    “青锋，你再给首长汇报下吧！”待张振华看完文件后，郑长乐吩咐道。
    老连长来之前，跟他进行过一次深入的谈话，他这才明白为什么战区需要赵博士的协助：她在a国留学期间主导开发的某型新材料，目前已经被某国军方运用于某型战略武器的试验中。华夏军方想要破解这种战略武器的核心秘密，首先就必须找到一个真正懂这种新材料的人。所以，经过多方调查后，军方的目光最终落在了归国博士赵灵宇身上，张振华才会开口向他借人。
    事关国家利益，郑长风不敢有丝毫马虎。在老连长来之前，他反复想了很久，终于找到了一点线索：赵灵宇博士负责的天使项目。术业有专攻，一个科学家研究的大方向是不会变的。如果赵灵宇真的是sa型新材料的研发者之一，那么倾注了她所有心血的新材料“天使”，应该和sa型新材料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郑青锋点头，走到了电脑前面。会议厅前方的大屏幕亮了起来，“天使”出现在屏幕上。
    “天使项目去年七月正式立项。赵博士从国外带回具有自主知识产权的一项科研成果经过专家组论证，证明具有极其广阔的市场潜力和极大的开发价值……”
    郑青锋开始汇报。
    屏幕上的画面不断切换，张振华将军的目光随着汇报的进行渐渐变得明亮，脸上也浮现出了一抹笑意。
    “多么光明的前景，不愧被称为天使。但天使的另一面，却是魔鬼……小丫头啊，你愿意帮我这个老头子，为华夏降伏这头魔吗？”证明了赵灵宇确实是sa型新材料研发团队的成员后，张振华的心情越发忐忑了，因为他不知道，如果那个倔强的姑娘在接下来的会面中仍然拒绝提供帮助的话，他该如何处置这件事。
    “老嫂子啊，你养了一对多么优秀的儿女啊。”想起嫂子答应给女儿打电话时的神情，张振华的心里涌出了强烈的敬意。
    那是一个伟大的母亲，在丈夫和儿子相继为国家献出了宝贵的生命后，独自一人坚强地将女儿抚育成才。应该说，这个国家欠她太多，她有权力拒绝他的任何要求。可是，当她得知女儿的研究有可能为华夏的国家安全提供强大助力时，她什么多余的话都没有说，强忍着内心的担忧和恐惧，毅然绝然地答应替自己去做女儿的说客。
    人们都说军队是国之长城，一代代军人用钢筋铁骨般的脊梁扛起了国家的安危。但是有几人知道，在数百万军人身后，有多少人在默默承受默默付出。伟大诞生于平凡中，真正的荣耀永远在不显之处。
    “能确定吗，老连长？”汇报结束后，郑长风眼巴巴地望着张振华，轻声问道。
    “嗯。”张振华重重点头，但没有继续这个话题，而是将目光转向了远处的郑青锋，“青锋，全力以赴把这个项目搞好，我相信你未来的成就一定可以超过你的父亲！”
    “是，首长！”将军一言，令郑青锋热血沸腾。
    “长风，这个天使项目应该属于你们集团的核心商业机密吧？”张振华微笑道。
    “在你面前，我哪有什么秘密？”郑长风嘿嘿笑道。
    老连长说得一点都不错，天使项目确实是青云集团的核心机密，也是青云集团的未来所在。野心勃勃渴望辉煌的郑长风，早已厉兵秣马运筹帷幄，打算凭借这个项目让青云集团一跃成为华夏材料领域的巨头，然后朝着世界五百强企业挺进。他要用商场是一场壮美无比的战斗，来弥补自己离开军旅的遗憾。
    “我既然偷窥了你们的商业机密，怎么都得给出点补偿。”张振华洒然一笑，“我向你们保证，这种新材料一旦面世，来自西南战区的订单不会少的。”
    “老连长，这可不像你的风格……”郑长风讶然看着他，“不怕被人说你以权谋私吗？”
    “我心坦然，何惧之有？”张振华笑道，“何况，我还有一句话没说完呢！一切按正规程序办……”
    “我就知道！”郑长风苦笑了起来。
    “接下来，是不是该安排我和赵博士见个面了？”张振华问道。
    “嗯。青锋，你去请赵博士吧！”郑长风点头。
    郑青锋站着没动，表情很僵硬。这爹啊，真是亲爹吗？为什么这种冲上去睹枪眼的事，都让自己儿子干呢？
    “傻愣着干什么？”郑长风皱眉，眼见着就要发火了。
    “青锋，你只管去请。既然我在这里，她应该会来的。”张振华看着郑青锋，脸上露出了和蔼的笑容。
    会来？难道就因为你是首长？郑青锋有点不信，但也只得无奈地走出了会议室，然后掏出手机拔通了赵灵宇的电话。
    赵灵宇接到电话后，什么也没有问便答应了。郑青锋在会议室外站了不到五分钟的时间，她便出现在了会议室的门口。
    “淡妆浓抹总相宜，说得便是你啊，灵宇！”只匆匆瞄了她一眼，郑青锋便心醉神迷，心脏不争气地呯呯跳个不停。今天的赵灵宇，穿着一套蓝色的西装，罕见地化了淡妆，美丽中透着一股干练和飒爽。
    “首长在会议室里？”赵灵宇走到他身前，停步询问。
    “对。”郑青锋点了点头。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清新淡雅的香气，他不由贪婪地吸了几口气。
    赵灵宇走到会议室前，轻轻地敲了下门。
    “灵宇，你来了！”门打了，满面笑容的董事长急忙将她迎了进去。
    郑青锋想要跟着进去，却被父亲狠狠瞪了眼，只好停下了脚步。片刻之后，郑长风也走了出来，会议室里只留下了张振华将军和赵灵宇两人。
    “爹，你说灵宇会同意去帮首长的忙吗？”郑青锋盯着会议室，皱眉问道。
    “这事不用你操心！”郑长风白了他一眼。
    “怎么不操心啊！她一个人去部队，你能放心？”郑青锋忿忿地回道。
    “你小子，我现在怎么看你这么不顺眼啊！”郑长风突然抬手在郑青锋的头上轻轻敲打了两下，“你说说你，这么好的姑娘，你怎么就不加把劲把她领回家呢？灵宇这丫头要是成了咱们郑家的媳妇，你爹我睡觉都会笑醒啊！”
    “我的亲爹啊，我长这么大，除了对老妈外，也就对她最上心了！可是没用啊，我走不进她的心里啊！”郑青锋苦着脸说道。
    “你要试着多去了解她。人家说女孩是水做的，不是石头做的，你不仅要有耐心，更要细心啊！”郑长风忆起自己与宁秋月的往事，语重心长地说道。
    “可我觉得，最后的结果，还是我一个人伤心。”一次次跌倒，郑青锋显然早没了斗志。
    “我确实挺喜欢灵宇这孩子的。唉，老嫂子带着她，这些年过得挺不容易的。如果你们俩能走到一起，我也好有个理由多照顾她们一些！”郑长风轻叹道。
    “老嫂子？”郑青锋抓住了一个关键词。
    “爸，你认识灵宇的妈妈？”他喜出望外地问道。
    “当然认识。”郑长风点了下头，“我还知道很多关于灵宇的事，回头可以跟你聊聊。然后，你可以最后再努力下，看能不能把这姑娘领回家里。”
    “好！知已知彼，百战百胜！此战用我，用我必胜！”郑青锋大笑，高兴得蹦了起来，引来了周围员工怪异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