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外面这些世家臣子的地方可就不同了，头顶上不过是个能遮挡雨雪的棚顶而已，坐席之间的温度同直接在外面没什么两样。倒霉一些的甚至还得受着寒风，很是难熬。
    因为早就知道会是这么个情景，是以来参加围猎的臣子都会换上最厚实的衣服，手里揣着两三个的暖炉，这般才能在这两个多时辰的等待中面不改色。
    褚莫尘和商琉月的坐席正在外席，按理说也好不到哪里去，可叶瑶和金玲儿一坐下便是发觉了不对劲。这温度，简直和內席没差别好吗？
    “暖玉？”
    金玲儿家中自来就是做生意的，对暖玉这种东西也有几分了解，低头一看便是看到了商琉月坐席上以及桌子周围都十分豪气的铺了一圈的上好暖玉，正往外散发着温度，将这一处同寒风凌冽直接隔了开来。
    “琉月，这暖玉可是极为贵重的稀罕物件，整个皇宫中都够呛能找出你跟前这么多，怎么会处处坐席都有？”
    金玲儿哭笑不得的给商琉月解释着，商琉月闻言皱眉，自己好像在顾柔家小少爷的满月宴上听说过这暖玉珍贵，只是并不知道就算宫里也没多少。
    抬头看了看周围在寒风中强打精神缩着脖子暗中跺脚取暖，面上却依旧笑意盛开相互攀谈的众位官员，商琉月才发现自己这边好像真的有点不一样。
    身后的春雨见状淡笑开口，“王妃，这些暖玉是王爷提前吩咐人给布置上的，是咱们王府里的东西。”
    商琉月恍然挑眉，金玲儿和叶瑶不约而同的像商琉月投来羡慕的目光，啧啧称叹。
    “真是没想到，褚王府竟然这般豪气，我和玲儿可就厚着脸皮在这里蹭上一蹭，琉月可别嫌弃。”
    叶瑶说完，金玲儿便也不顾商琉月被揶揄的无奈脸色，继续接过话头。
    “不对，褚王府豪气那也是应该的，没想到的应该是那位成天冷脸的褚王殿下竟也对琉月如此贴心，真真是让我们长了见识。倒是可怜了小柔，不能过来暖和一会儿。”
    商琉月早就已经习惯了被顾柔调侃，如今这两位新朋友揶揄起人来竟然丝毫不比顾柔差，倒也是无奈。只不过听金玲儿提到顾柔，商琉月抬头往前面看过去，果真就看到了同顾书云坐在一块的桃色长裙的身影。
    似乎是感觉到这边有动静说起自己，顾柔也转头看了过来，递给几人一个带着几分羞涩的歉意眼神，转身继续和自家老爷说话儿去了。
    叶瑶和金玲儿显然也和顾柔相识了不少时日，顾柔私下里对顾书云的样子也是见过几次的，当下只能带着几分羡慕的摇头。
    “哎，这有了尚书大人，小柔就忘记了我们这些好友，剩下我们在这里抱团取暖。”
    商琉月自然听出了金玲儿话中的调笑，也跟着念叨了几句之后便将话题挪到了别处。
    “今日为何没见顾昭仪跟过来？我记得之前她很是受宠来着啊。”
    观景台的內席之上，端坐着的帝后旁，除了一身红衣脸色不好的轩辕诗瑶，还有几位很是眼熟。青衣淡雅的许贵妃，白衣温柔的云贵妃还有那蓝裙清冷的萧妃都和宫宴之时没有什么两样。
    只是少了顾昭仪，和那位据说是五皇子生母的贤妃。
    叶瑶和金玲儿闻言也往內席看了过去，对于宫中的事情显然还是叶瑶要明白一些。
    “琉月想来是不知道吧，年前的时候那顾昭仪已经有了一个多月的身孕，宫中已经有许久没添皇子公主了，陛下很是高兴，什么都依着她，只是让她务必好好养着孩子。”
    “不过，年后不知怎么的，没出七八天的功夫，这孩子便是莫名其妙的掉了，在后宫中也是件大事儿。”
    叶瑶说起的时候神色略微凝重，显然这确实不是一件小事，金玲儿也是听说过一些，继续开口补充。
    “虽说月份小的时候胎像不稳，本就容易滑胎，可陛下终究是将这事儿算在了顾昭仪头上。宫中本有一说孩子月数太小就太多人知道不好，陛下觉得这是顾昭仪太过沉不住气太早闹得人尽皆知才没保住，一气之下将人禁足养身子了。”
    听着叶瑶同金玲儿感慨这后宫莫测，商琉月有些心虚的抬手摸了摸鼻子，觉得这事儿约莫是褚莫尘搭做的，但又似乎有些不太对劲。
    顾昭仪给自己下的那些东西味道极大，也很好辨认，褚莫尘是让人按照一模一样的配方送回去的，顾昭仪这般宝贝这个孩子也不应该会疏忽到能把那东西喝下去吧......
    “进了皇室的女子差不多也就是这样的下场了吧，总能因为些不同的理由召来莫名的祸事。”
    或许是说起了顾昭仪刚失了孩子便被皇帝禁足的悲惨，叶瑶眉宇之间闪过几分郁结。金玲儿闻言一皱眉，美目环顾四周，低声道：
    “叶姐姐，人多眼杂，慎言。”
    叶瑶似乎也意识到自己说的有些过分，抬头淡淡一笑。
    “竟忘了这是什么场合，失言了。”
    商琉月不用问也知道叶瑶说这话是因为什么，这还是自己自结识叶瑶以来头一次听到她对自己这未定的婚事有说法。
    “最近有消息了吗？”
    有些担忧的开口问道，商琉月对叶瑶的婚事颇为担心。太子那人自己只接触过几次就知道有多恶劣了，极有可能因为那日在逢君楼的争执故意选定叶瑶为太子妃。
    金玲儿皱眉看着叶瑶，叶瑶苦笑一声，道：
    “没有消息，不就是最好的消息吗？如今陛下与皇后娘娘将这决定之事拖得如此久，就算最后选定的人不是我，我有能有什么好去处？我爹曾同我开诚布公的谈过，按照现在这个情况，就算我没能成为太子妃，约莫也是另外的哪位皇子。”
    叶瑶似是想要将这件事说的轻松一些，可商琉月和金玲儿依旧是看出了叶瑶眉眼之间的放弃。
    叶大人说的，其实是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