例如此刻,坐在靠窗边位置的女生,低着头,怀里抱着书包,昏黄的灯光打在她沾着薄薄一层白雪的头顶黑发泛起另一种光,而当她轻晃脑袋,摇头表示拒绝的时候,也有很细小的雪花随着她的小幅度掉落,掉落到在她的衣领上,甚至掉落在铺在地上的编织着不同图案花色的波斯地毯上。
当那些小白点坠落的时候,仿佛能听到它们低声喟叹:原来那片黑色的原野,到底不是它们的归宿。
而这时,女生细细软软的声音混在乐声中,打破了和谐的钢琴曲,谢谢你,但我喝不惯咖啡。
它太苦了。
裴伴自以为把拒绝说的委婉又动人,但井上月早已看穿她内心的防备,料想这样才是一个有点脑子的十多岁女孩该有的反应。
他满不在乎地笑笑,我放这儿了,您喝不喝都随意。
裴伴一愣。
您。
听起来还真是怪怪的。
即便是拿来捂手也不错。今晚下雪,外头挺冷的吧。这个穿着柔软灰色毛衣的年轻人拥有和他名字一样柔和的声线,听起来很舒服,真的像是夜里的月光洒在身上,不过分腻,但又不会太清冷。
这家书店共有两楼。
一楼分区明确,右半边是儿童区和周边区,提供一些绘本童话,还有不少书签和帆布包等礼品贩卖,在儿童区的后方,是一座不长但是宽的楼梯,垂直高度大约是一个楼层的距离,而楼梯的两旁是书架,左边是欧美文学,右边是中国文学。这座楼梯想必就是杨妍妍口中的网红楼梯吧,据说有不少读者会坐在这个楼梯上,拿本书读。楼梯的尽头是一堵墙,涂鸦墙,风格诡诞绮丽。
一楼的左半区是阅读区,满目的书架和桌椅,桌椅一侧,书架一侧,分区亦是明确。走到尽头,有楼梯,通往二楼,二楼亦是别有洞天,除了琳琅满目的书籍外,还有几张靠窗的原木桌。
裴伴便是挑了其中一张落座。
桌椅都是最为自然的木色,符合整个店的装修色调,简单素净。桌上摆着绿萝,店里也没有别的绿色植物。
绿萝是为数不多裴伴能认出的植物,因为这也是少数她妈妈能在家养活的植物。
她房间的书桌上就有一盆,妈妈说能净化空气,而且学习累了看一看绿色植物对眼睛也好。
裴伴从不相信这种家长口中的微乎其微的作用。
后来让裴伴对这家书店产生感情的原因是
当她无意翻书,无心阅读,只是将一本书打开,单手撑着下巴,望着窗外的街道发呆时,店里突然响起五月天的《九号球》。
逃走/翻过围墙/我只能逃走/从教室里头/奔向自由熟悉角落
然后,她突然眼睛一酸,眼泪就很不争气地掉了下来。
很久很久以后,陪伴才知道,原来那根本不是巧合,根本不是当时的歌单正好随机播放到五月天,而是井上月刻意为之,因为他看到她书包上别着一枚五月天的徽章,如此一来,她的五迷身份再明显不过。
第一首他播放的是《九号球》,因为里面有那么多的逃字,就他看来,处在青春期的小孩无时无刻不在脑海里想着逃跑,多想逃进自己的小小世界。
第二首播放的是《春天的呐喊》,当时他又想,多数学生离家出走定然是因为学业上和父母发生的争执和矛盾。
第三首是《爱情的模样》,因为也有可能是因为失恋,毕竟现在的孩子越来越早熟了。
后来他就懒得挑选了,随机播放全部五月天的歌曲,爱哪首哪首。
裴伴埋头哭了约莫十分钟,借着她把脸擦干净,抱着咖啡杯走下楼梯,靠在距离一楼三四节楼梯的地方,那个位置能看到坐在收银台前的井上月,她启唇问:你平时都一个人看店么?
井上月瞥她一眼,如实回答:晚上的话,都只有一个人看店。我负责周末晚上,有三个人轮换班。
他单手翻了翻书页,坐姿十分随意,唰唰翻书声响中,井上月用余光瞥到站在楼梯上的女生,双手捧着咖啡杯,缓缓低头,小啜一口。
那时候的裴伴想,她要抛一枚硬币。
咖啡是好的咖啡,还是坏的,对应着井上月是好人还是坏蛋。
那一杯咖啡成了她记忆里最好喝的咖啡。
加奶不加糖。
两人开始有一句每一句地闲扯。
你有没有想过,可能有一个晚上,会有人来打劫书店?女生问。
什么?年轻人稍稍皱眉,语气带这些讶异。
女生用食指轻敲着咖啡杯壁,发出轻微的清脆声响,同时重复了一遍:打劫书店啊。
年轻人嗤笑一声,许是觉得无法理喻,打劫什么不好偏要来打劫书店?
因为
裴伴刚想解释她这么问的理由,却被井上月打断。
你是小说看多了吧?
我
裴伴没说完,又被打断了,真的让人气结。
喜欢伊坂幸太郎?年轻人突然问。
裴伴微愣,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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