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梅生了两个闺女,一个嫁人了,一个待字闺中,尽管公婆比较开明、没有责备过她,向荣新也从不提这茬事,可她总觉得欠了夫家一个大胖小子,做梦都想怀上一个。
此刻听清苓这么说,立马收回脚。
一旁的毛阿凤见状,鄙夷地撇撇嘴:不就下个水、拉个网么,花头精真多!
她最近和清苓怼上了。
得知张有福的媳妇借清苓缝纫机却不借她。不仅不借,连碰都不让碰一下,将怨愤如数转嫁到了清苓头上,看清苓那是百般不顺眼啊。
清苓对此表示无感。我借我的缝纫机,干卿底事!
邓梅以及周边几个还想再生个娃的妇人听了清苓的话后,没有下水,毛阿凤下了,边下边说:能不能生大胖儿子跟下不下水有啥关系?主要看命的,命不好,再注重养身都没用。
说完,跟在壮劳力后头拉网去了,离鱼虾近点,盼着能多分点。
清苓几个在岸上看,冯美芹还拉起了山歌。
第185章 保胎
河塘口的闸刀收起,河水顺着水流哗哗放出去,拉开的渔网渐渐沉了起来。
大伙儿兴高采烈地喊道:大丰收!大丰收!大丰收!
哎哟喂一道不和谐的哭腔响起在众人当中。
大伙儿纳闷地循声看去,原来是毛阿凤,不知何故,捂着肚子喊难受。刚说完,她附近的河面漾起几抹红血丝。
离她最近的妇人连忙把她拽上岸:你那那东西来了还下水?不要命了啊!
明明还不到时候毛阿凤委屈地说道,这时候也顾不上拉网了,弓着腰,护着小腹,尴尬又窘迫地回到岸上。
不到时候咋还见红?啊!该不会有身子了吧?
啥?杀猪嫂怀孕了?听了一耳朵的吃瓜群众惊目。
毛阿凤也慌了:不、不会吧?我没感觉啊说完自己也觉察到了不对劲月经迟了,小腹有点坠坠地疼,关键是,见红了!
毛阿凤急得眼泪都下来了,抬眼看到不远处的清苓,颤着嘴唇哀戚戚地喊:盈芳盈芳你不是跟着老张头学医吗?快!快来看看,我这到底是不是小产,呜呜呜
清苓乍一听,吓了一跳,回过神后赶紧过来。邓梅和其他妇人也都围了上来。
清苓快速地把了脉,滑脉有,却有点弱,所以无法确诊是否小产。
也许因为河水太冰、坐胎不稳,流掉了但没流干净;也许只是先兆性流产。后者还好,前者就麻烦了。
清苓看了眼河水,晕染在河水里的血丝早已被水流冲淡,只好问当事人:阿凤婶,你感觉怎么样?肚子疼得厉害吗?之前在水里的时候,下身有没有感觉到异样?
异样?什么异样?我不知道、不知道啊肚子就一点点难受,我能忍。毛阿凤一把抓住清苓的手,着慌地说,盈芳,你救救我,救救我的孩子,我以后再也不说你坏话了,我发誓
婶子你别急。清苓蹲在毛阿凤身侧,柔声安抚,这儿风大,咱们先找个地方安顿下来,再慢慢给你检查。放心,只要真像你说的只是轻微难受,应该没有小产。
清苓说完,将邓婶子匆匆从家里抱来的被子,盖在毛阿凤身上,又让家住附近的社员扛了一扇门板过来,由四个自告奋勇的年轻壮劳力,稳稳地将毛阿凤抬至卫生院。
她自己当然也跟着去,一路盘算着需要用到的草药或针剂。同时又派二狗子去家里找师傅,让他老人家也去卫生院。
今儿拉网,大部分人都跑来河边看热闹,少数不爱热闹的,则都回家避风去了。冬月底的风,吹到脸上已有刺骨的感觉了。
二狗子箭一般地冲到张家通知完老大夫,又去了生产队养猪的地方。
大勇叔!大勇叔!你媳妇
什么我媳妇,那是你婶子!没大没小。刘大勇举着扫猪粪的笤帚,朝二狗子挥了挥。
二狗子捏着鼻子嫌臭地说:唉哟!都啥时候了还注意这些细节我说大勇叔,我婶子出事了
啥?刘大勇当他开玩笑呢,想说这种玩笑开不得,见二狗子一脸严肃的表情,心里一记咯噔,颤着嗓音问,出啥事了?她不是去河边看拉网了吗?难不成掉河里去了?说着就要关猪圈去看看。
那倒没有,但好像小产了哎!大勇叔你跑错方向了,婶子被送去卫生院了
刘大勇握着笤帚从猪圈一路朝着卫生院飞奔。
此时此刻,卫生院。
清苓迅速理出一张简易病床,让向九等人将毛阿凤小心翼翼地从门板转移到病床上。她则给毛阿凤倒了杯热水,喂她一小口一小口喝着。
邓婶子从隔壁公社提来一个热水壶,调好一盆温热的清水,准备给毛阿凤清洗下身。
帘子一拉,把围在门口的一拨人撵出去:去去去,这儿不是看戏的地方,要看热闹去河边。
清苓朝向九为首的几个年轻汉子点头致意:谢谢阿九叔,谢谢各位大哥!接下来没啥事了,你们回去吧,兴许还能赶上拉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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