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这儿新开了一家饭店?盈芳指指菜场隔壁粉刷一新的门面,招牌是工工整整的国营正新饭店四个大字,顺嘴猜,该不会是那家营业员脾气太臭,人人都不乐意去,没生意了,改而搬这里来了吧?
翘首张望了几眼:我看营业员都换过了。没看到昔日那个趾高气扬、说话带炮的营业员了。
向刚挑眉附和她的话:没准就是这个原因。可惜今儿赶时间,不然咱就在这尝尝鲜。
好歹是两人领证的日子,怎么说也是个纪念日,下馆子吃顿好的,谁也挑不出错。
今儿就算了吧,家里一堆人还等着咱们回去呢。盈芳催着他进菜场,生怕赶不回去做菜。
来之前清点了一番家当,鱼票、肉票、豆腐票以及糖票、烟票都带来了。
另外,煤球票和煤油票年前就过期了,趁这会儿手里有闲钱,又有向刚这个劳动力,赶紧去换成实货。天冷了怕是更加供不应求。
盈芳前前后后从邮局李四婶那儿一共换来十斤煤球票、一斤半煤油票,这趟来,干脆全提走得了。别看煤球有十斤重,往箩筐一放,其实占不了多少地儿。
向刚在煤球上铺了几层过时的大字报,又往大字报上搁了个包袱,包袱里是六斤玻璃纸糖球和一条金鱼香烟。包袱旁一个竹篮,篮子里装着从国营菜场抢购来的肉、骨头、豆腐。
如今家里多了一条大狗,肉骨头怕是得经常买了。好在这东西不算贵,也不需要肉票,买一条能炖一大锅,架炉子上,啥时吃啥时舀一勺拌拌。
可惜没买到鱼。
两人转了一大圈,菜场里里外外甚至连公共厕所都去了,就是没看到提着鱼暗戳戳兜售的城里人。
空有鱼票却买不到鱼,这恐怕是最郁闷的事了。
买不到就算了,咱们走吧。一会儿下船后,你提着篮子先回家,我上山去泉水潭碰碰运气。向刚想了想说。
盈芳提议跟他一块儿去。
向刚不让:我走得快,没准比你还早到家。
这么瞧不起她。盈芳小嘴一嘟,那咱俩比赛?看到底谁先到家。
好。向刚好笑地睨她一眼,顿了顿,不知想到啥,眼底盛满笑,凑近她耳朵低语,要不咱俩打个赌,输的人,得亲赢的人一下。
盈芳唰地红了脸,含羞带怯间,飞他一个俏眼,想得美!横竖都是你占便宜!
哈哈哈
清苓挽着竹篮回到近山坳,向刚还没回来,不过也没比她迟多少。
就在几个女同胞在灶房忙得热火朝天时,他拿藤条提着一串鱼回来了。
老金昂首挺胸、如老领导视察般地跟在他后头踱步,看笑了向二婶几人。
你院门挂锁了吗?我把煤球卸你家柴房去,顺便领老金去熟悉一下他今后的地盘。将鱼提进灶房后,向刚拉着清苓走到一旁说话。
没呢。清苓摇摇头。原主那会儿是没钱买锁,打从她接盘后,因为传开了她家有毒蛇做窟的消息,尤其是发生舒建强那桩事后,哪还有人敢随意进来啊。哪怕她敞开院门欢迎,都没几个人敢进来坐坐。
可向刚却不放心,干脆把他家院门上的挂锁,卸下来拿去她家用了,还不止一次叮咛她:你一个人住,还是小心点好。虽说这年头,偷鸡摸狗的下场很严重,但也不能排除万一。
清苓说服他无果,便随他去了。
老金照例迈着沉稳的步子,跟着向刚去了舒家。
昨天忙完后太晚了,没时间垒狗窝,黑灯瞎火的也不方便带它过来,便留它在二老家的柴房住了一宿。
这会儿趁着有点时间,向刚脱掉外套,捋高衣袖,举着柴刀,劈了几条木板,在柴房旁边钉了个能遮风挡雨的狗棚,又在地上铺了些干稻草,凑和着也算是个新家了吧。
乖!等你主人嫁过来了,我再给你做个考究点的屋子。
向刚拍拍它脑袋笑说道。
中午还要小小地宴请一场,没时间蘑菇,嘱咐老金看家,将竹筐里的煤球如数卸到柴房后,向刚锁上院门就回去了。
老金老当益壮,雄赳赳气昂昂地巡视了一圈舒家院子,后院两只山鸡圈养成的母鸡,被老金那威风凛凛的样子吓得躲回了鸡舍,咕咕咕地好似在说:天啦噜!家里有条动不动就爱施放威压的蛇老大已经很吓人了,怎么又来一头庞然大物,还让不让鸡活啦!
小金懒洋洋地盘踞在屋檐下的草丛里,睥睨众生般地吐了吐蛇信子,好似在嘲讽那两只傻不隆冬的母鸡,小样!再折腾也活不过年。
而后凌空一跃,飞出那道防君子防不了小人的篱笆墙,转瞬消失在秋阳暖融的晴空下。过了没一会儿,尾巴尖托着一坨鼓鼓囊囊的东西回来了。
第209章 麻麻我要回军营
许是夹带着一股陌生的气息,老金迅速地从窝里站起身,警觉的汪汪叫。
小金翻了个白眼,将那坨东西往老金跟前一甩。丫的!看你忠心耿耿为那丫头看家的份上,本大王亲自去逮只山鸡来犒赏你,竟然不领情!
老金跳开几步,回头见是只肥不溜丢的山鸡,再偏头看那条打从一开始就沾着主人气息的竹叶青,似乎在那双蛇眼里看到了对方的鄙夷。简直就是红果果的挑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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