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厢,许丹在牛棚坐立不安。
一忽儿想胡家俩口子到底靠不靠谱、但愿别露陷了;一忽儿想舒盈芳不知被抓走没有?最好把她关监狱去、狠狠折磨她几年以至于像疯子似的,脸上表情一会儿哭、一会儿笑。
这时,书记和社长找上门来了,开口第一句话便是:胡熊灿家的把你教唆她匿名举报、诬陷无辜社员的事一一交待了,你还有什么话说?
许丹整个人都懵了。
这么快?一切就尘埃落定了?
念你下乡后的这些年,大部分时候表现还算不错,咱们也不为难你,明儿一早,我和老冯亲自送你去县革委,坦白交代这个事,最终怎么判由那边决定
第232章 搬石头砸自己脚背
不许丹痛哭出声,我不去!我不去!我就在这儿!我不是犯了错吗?我就在牛棚反省,哪儿都不去!
关牛棚,尽管名声很难听、条件也很艰苦,但比起蹲大牢依旧好多了。
牢里什么情形她大抵还是知道的,听说正常人进去,不出俩月,出来跟个疯婆子似的,身上没一处完好、也没一处正常那样的情景,光想想就觉得可怕。
正因为知道牢里的可怕,所以恨不得舒盈芳被抓进去。
却怎么也没想到,搬石头砸的是自己的脚背。
完了!这辈子都完了!
原还想早点从牛棚放出来、嫁个工人过上好日子的,这下一切都完了。
许丹泪流满面地软倒在地。
怎么也想不通,这么一个文文静静的知识分子,竟然会做出如此可怕的事情。换我我都想不出这么恶毒的点子。
从牛棚出来,社长背着手,望着远方那逐渐被银色包裹的村落,长吁短叹。
书记也叹了口气:是啊,想不通啊。大概是脑子里装的知识多了,点子也多了这么看来,学知识到底是好还是不好啊?
社长被问住了,想半天说:应该是好的吧。要不然国家怎么会要求各地政府出资办学呢?
书记点点头:没错!尽管这几年升学靠推荐,可推荐名额不还是抓在咱们手里?看来,得把眼招子放亮了啊,不能因为谁出身好,就好的坏的全部送去县里。咱们得先筛一次,必须选那些个心地善良、品行端正的苗子我看盈芳丫头就很不错,要不开春后那一批,给她留个名额?
社长:说那么多,不就是想推荐舒家丫头么?直说不就得了!
你这么剃头担子一头热地举荐,那丫头愿不愿意继续上学还是个未知数呢。社长没好气地泼了一盆冷水。
书记摆摆手,那丫头喜欢读书,这是明眼人都看得出来的。即便拒绝,也绝不会是自身不愿意,而是担心学费、口粮什么的。以前没办法,如今不是还有向家小子么,一个月四五十的津贴,还怕供不起他媳妇读书?
于是,雁栖公社一、二把手在这么个大雪纷飞的晌午,一致通过了开春后推荐盈芳去县中学读书的决定。
与此同时,红小兵跟前一副领导干部做派的周新国,老老实实地站在分派这个任务给他的陈副主任跟前,垂头丧气地汇报了整件事情的经过。
事情就是这样。说完,他做低伏小地退到一旁,生怕副主任发起火烧到他。
陈红军听完,倒是没有摔杯子、砸笔筒,而是沉吟片刻问:你说她家一点异常都没有?
没有。周新国摇摇头,要说有,就那毛十斤煤球和一满壶煤油,可她说那是她对象出票买的,公社书记他们都能作证。对了,陈主任,我才知道她对象也是雁栖公社的,如今是七一三部队的军官,年纪轻轻就已是副营级干部了。
有这样的事儿?陈红军眯起眼,点着了拿手里把玩半天的烟,深吸一口,吐出一串烟圈后,说,要不这事儿先缓缓。既然搜不出证据,也不好强行把人抓来,等我私下了解了解再说。
好是好,就是周新国支支吾吾地说,那边得理不饶人、非要咱们赔偿
呵陈红军冷笑一声,想让咱们赔偿?一个个脑子烧坏了!别说只是拆她一扇旧门、砸几样家什,就算把她家房顶掀了又能拿老子怎么着?!由他们闹去!有本事闹到这儿来,老子有的是法子收拾他们!
是!周新国吃了顶头上司给的定心丸,精神气儿又足足的了,趾高气昂地离开办公室。
刚出来,就碰到隔壁办公室的许副主任,正倚着栏杆似笑非笑地瞅着他。
他僵硬地扯出一抹笑,朝对方打了个招呼,借口家里有事儿匆匆溜了。
神仙打架、小鬼遭殃啊。革委会里,谁不知道陈红军和许振兵是死对头。就连名字都带着点竞争意思。
陈红军听到动静,也从办公室出来了,见是许振兵,皮笑肉不笑地说道:怎么?许副主任没活干?蹲我门口看风景哪?
许振兵耸耸肩:没活干总比有些人假公济私做一些个龌龊事强啊。说完,不等陈红军发作,转身回了自个的办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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