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军方一向亲近英亲王，有好几个派系都是英亲王的实力拥护者。蒋家派系似乎是中立阵营，他们要是倒向英亲王……”叶慕兮转了个话头，谈起了国家大事。
    南宫凛一边喝着鱼汤，时不时和她说上两句。
    站在旁边伺候的冷寻和宛秋都是一脸毫无表情。冷寻是本来就冷面，宛秋则是……听不懂啊。
    到现在还没弄清楚有几方势力，而叶慕兮和南宫凛信口拈来，前一句还在说英亲王，下一句就跳到了上半年的南疆战事。叶慕兮再下一句又莫名其妙跳到了九郡粮荒，南宫凛就接上了户部今年的亏空，接着就是更深奥的什么此消彼长、平衡调控，完全跟不上他们的节奏。
    一般人跟他们坐在一起，连一句话都插不上。
    而南宫凛对叶慕兮，每天在一起都不会觉得腻，也不会有无话可说的窘境，大概是他们真的太合拍，太默契。
    ……
    十月初一，再过两日就可以抵达京城。这些日子的相处，大家也渐渐熟识了。就连半路上来的柳冬菱，除了没见到南宫凛，也把楼船上的人都认识了一遍，也知道了这一艘楼船是靖安世子的。
    秋风微凉，江景依旧美如画。
    甲板上，叶清瑶和君陌尘相对而坐，黑白棋局摆在两人之间，厮杀激烈。
    叶慕兮坐在叶清瑶旁边，偶尔看一眼棋局，一边听着萧子耀说着逗乐子的小故事，几个婢女们都笑成一团。
    柳冬菱坐在一旁烹茶。
    画面和谐，日子安逸。
    柳冬菱一一给众人奉茶。
    “请用茶。”柳冬菱将茶递给君陌尘。
    君陌尘此时正在思索着棋局，头也没抬一如既往的客气，“谢谢。”
    柳冬菱看他并没有看自己一眼，略有些失望。
    大将军府的君三少，和传闻中一样的气质出尘，君子如玉，但却，不近人情。
    又端了两杯茶，先递给叶慕兮，再递给萧子耀。
    萧子耀倒是忍不住多看了她一眼，说道，“这衣衫，怎么看着有些眼熟。”
    柳冬菱没想到萧子耀竟然会把目光落在她的身上，局促答道，“是……慕兮姑娘送的。”
    “原来是慕兮送的。我说难怪，慕兮，我记得你前几日穿的那件茶白色的裙子，和这件差不多的花样。”萧子耀望向叶慕兮笑道。
    宛秋笑着说道，“那都是老太君送的料子，小姐很喜欢，命人做了三套衣衫，花样都是小姐喜欢的，自然是差不多。萧公子真是细心入微，一下就看出来了。”
    “穿着挺好瞧的。”萧子耀随口夸赞了一句，柳冬菱眸光顿时变得不一样了。
    萧子耀看向叶慕兮笑道，“慕兮，你穿好看。”
    “萧公子是说我这一身不好看咯？”叶慕兮浅笑。
    萧子耀立即笑着赔罪，“瞧我这嘴，慕兮穿什么都好看。”
    柳冬菱刚刚热乎起来的心顿时又凉了。
    萧子耀注意到她，不过是因为那是叶慕兮的衣衫而已……
    正在几人说笑间，楼梯口传来一阵脚步声，一袭红衣的南宫凛走了出来。银发如雪，英俊的脸面无表情，冷傲而尊贵。
    这还是柳冬菱第一次看见南宫凛，一时间看愣了。
    因为南宫凛一向不喜热闹，就是同楼层的也不过只有叶慕兮和君陌尘能常见到他。
    传说中的大乾第一权贵，靖安世子……
    柳冬菱瞬间有种高山仰止的感觉，以前看见的那些夏宁行省的公子哥，压根跟这位无法比。只是这么走出来，就让万事万物都变成了背景，只剩下他的身影，强大的气场。
    云端上的人物。
    “世子。”叶慕兮起身迎了上去，环佩叮当，仙裙缥缈。
    南宫凛眸光落在她的身上，伸手握住纤纤素手，略有些冰凉，道，“冷寻。”
    旁边的冷寻立即捧着一件银狐绒的雪白披风上前一步，递给叶慕兮。
    原来是给自己送披风来了。叶慕兮正要伸手，南宫凛已经先她一步拿起了，将披风围在她的身上，修长而骨节分明的手指系带子。
    系披风的动作都那么好看。
    叶慕兮也就任由着他的动作，抬眸看着他，抿唇浅笑。
    世子霸道，世子冷傲，可世子的宠爱却如毒药，无从抗拒，一点点浸入骨髓，温暖沉迷。
    萧子耀看见这一幕默默拿起茶杯说道，“再来一杯。”
    “啊？”柳冬菱恍然惊醒，连忙端起茶壶给萧子耀再倒了一杯。
    忍不住再向着南宫凛的方向望去，就见叶慕兮正在和他说些什么，南宫凛那素来冷傲的脸，眼神却如此柔和。
    好羡慕。
    那可是，靖安世子！
    不知道说了些什么，南宫凛拉着叶慕兮的手便进了船舱，从头到尾眼神没有落在第二个人身上，只留给她一个背影。
    “靖安世子，是不是长得很俊？”萧子耀注意到她的眼神，笑着打趣问道。
    柳冬菱回过神，满脸通红说道，“不是不是……也不对，是是是……”
    “哈哈哈……”萧子耀笑了笑，“不用解释，京城里喜欢靖安世子的闺秀可以从东城门排到西城门，人人都爱南宫凛。”
    “世子和叶姑娘关系非同一般，冬菱自然不敢妄想的，萧公子您别误会。”柳冬菱连忙说道，深怕传到叶慕兮的耳朵里，让叶慕兮对她有意见。
    萧子耀随意摆摆手，“你不用紧张，无妨。反正靖安世子不喜欢女人。”
    说了这句话感觉有点歧义，说完萧子耀又补上一句，“也不喜欢男人。”
    柳冬菱的表情更震惊了，难道喜欢太监？
    “也不对，他不喜欢人。”萧子耀又补充一句。
    那边正在下棋的君陌尘噗嗤一声笑了，“子耀兄，前几日我们也和你一样纠结，不过最后我想到了一个合适的说法。”
    “你家世子太难形容了，什么说法，谁来听听？”萧子耀问道。
    君陌尘随手拎起一枚棋子放下，笑道，“世子不喜欢除了四姑娘以外的人。如何？”
    “精准。”叶清瑶立即点头赞同。
    柳冬菱一颗心沉的更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