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相救之恩，我一直铭记在心，无以为报。若是公子有什么差遣，不用和我客气。”白凤凰殷切笑道。
    云亦城从惊讶里回过神，客气道，“举手之劳，何足挂齿。没想到你是秦王的夫人，这就更该救了。”
    “这是怎么回事？”赫连烬问道。
    白凤凰轻描淡写道，“当年我被人追杀至碧波湖畔，正逢产子，无力再战。恰好遇见这位公子钓鱼，自称渔夫，把我藏入船中，引走追兵，我才得以顺利生下麟儿，否则……所以，这位公子对我有救命之恩。”
    寥寥数言，赫连烬却听的心里不是滋味。
    她过的什么日子。
    才会在临产之际，还被人追杀。
    要不是遇上云亦城，是不是已经一尸两命？
    “亦城，谢了。”赫连烬望着云亦城，语气认真。
    云亦城轻笑，“和我客气什么，若是我夫人遇难，你能不救？白姑娘更别放在心上，我和秦王的交情，亲若兄弟，你就是我嫂子，这是我该做的。”
    “你们……是兄弟？”白凤凰有点惊讶。她魔教情报网也不是吃素的，但从未听说，赫连烬和谁有这么亲密的关系。
    “自我介绍一下，在下海云世子云亦城。在成为世子之前，因为家贫孤苦流落街头，承蒙秦王相救，与秦王相交多年。外人并不知我们私交深厚，我如今一点薄名在外，若是传出和秦王的交情，未免引起燕世子的忌惮。所以也没有声张。”云亦城说道，“但白姑娘是秦王内人，一家人，亦城就不隐瞒了。”
    白凤凰听他提起自己和秦王是一家人，莫名有些美滋滋。
    “原来你就是名士榜首云亦城，早听闻你的故事，别人都说你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厉害的不得了。要是让那些诸侯知道，你和秦王私交深厚，确实会引起轩然大波。隐瞒一下也好，不过你救过我的事，不用隐藏。你和秦王有什么交集被人看见，也可以说是因秦王要还我这份人情，待你优容。”白凤凰立即接过话，还顺便帮他们圆了谎。
    她一言一行时时刻刻都在为他着想。
    赫连烬低眸看了一眼怀中的小女子，心头一热。
    “如此再好不过。”云亦城微笑点头。
    就在此时，轻风又进来禀报，清平公主求见。赫连烬向来不近女色，竟然直接宣她进来，而且看起来还有几分高兴的样子。
    白凤凰立即警惕起来，桃花眼眯着看他，“你们很熟吗？我听说她是七国第一美人，长得很漂亮？”
    赫连烬点点头。
    白凤凰眨巴眼，等着他说点什么，但是人家点完头就没了反应。
    “喂！我问你话呢！”白凤凰娇瞪。
    赫连烬似乎不解，眼神有一瞬间的茫然，“我点头了。”
    点头表示肯定答案。
    很熟，她漂亮。
    这下换白凤凰目瞪口呆了。哇，秦王真是凭实力单身多年。在自己未婚妻面前说和一个很漂亮的姑娘很熟，你这是会娶不到媳妇的你知道吗？
    “那你觉得，她和我，谁更好看？”白凤凰盯着赫连烬，眼神里闪过一丝危险。
    赫连烬要敢说是清平公主，白凤凰就掐死他。
    现在就掐。
    对面的云亦城眼见赫连烬这直男表现，抢先一步道，“白姑娘，我和秦王兄相交多年，他不善言辞，有一说一，不会甜言蜜语。清平公主乃天下皆知的第一美人，你这么问他自然……”
    “你。”
    就在云亦城和稀泥的话还没说完之时，赫连烬却扔下了冷梆梆的一个字。
    云亦城话音一顿，仿佛第一次认识赫连烬一眼，清亮的眼眸里都是迷茫和诧异。
    这还是我认识的秦王？
    白凤凰也愣住了。
    她都已经打算把赫连烬掐一下，消消气。没想到……
    不过她微微一愣便回过神，冲着他眨眨眼，“算你识相，小命保住了，不然我今天就让自己守寡，哼！”
    白凤凰乱七八糟胡说几句，缓解自己那心底莫名其妙升起来的愉悦感，本只是随口问一句，但赫连烬的回答，却莫名让她觉得，这个问题的意义，都变得不一样了。
    “秦王兄有了夫人后，和以往不同了。”云亦城轻笑一声。
    赫连烬依旧是一脸冷酷。他不会花言巧语，这是他的真实答案。
    可若不是情人眼里出西施，又怎么会觉得，天下公认的第一美人，不如那声名狼藉的妖女好看。
    清平公主抵达雨帘儿前，正听到白凤凰那句提问。
    她不会武功，自然不能如白凤凰那样穿雨而入，身旁的婢女打开伞，为她挡在头顶上空。
    她双手轻轻提着裙摆，迈门槛而入。
    便听见赫连烬那句回答。
    “你。”
    滴答滴答。
    水珠儿打落在油纸伞，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就在这抬脚迈入的一瞬间。
    凝成一幅画。
    时光像是以此为节点。在此之前，她陪他站在门里。但在此之后，她只是个门外人。
    “清平。”
    赫连烬听见门口的动静，那冷硬的脸看向她，眉目里多了一丝温情。
    清平公主抿唇一笑，款步走了进来，“见这揽荷馆，与幼年闲话时一样，一时失神。王兄，原来还记得我们儿时的约定。”
    这还是白凤凰第一次看见赫连烬对一个女子，有了表情。
    哪怕只是一抹温柔，但，对于秦王这种人来说，能让他流露出这种表情，这女子在他心中的地位，只怕是要重若千重山。
    白凤凰刚刚还雀跃的心，便有些酸酸的。像是吃了还没熟的李子，不仅酸，还涩。
    “拜见公主。”云亦城起身，微微行礼。
    虽然诸侯自立，但名义上，皇族还是天下共主。即便是诸侯王，遇见公主，也该以臣子之礼相待。不过如今周朝衰败，大家名义上如此，实际根本没把欧阳皇族当一回事。
    燕王族，才是如今中原真正的无冕之王。
    “不扰公主和秦王叙旧，告辞。”
    清平公主单独来找秦王，自然是有事情要商量，云亦城立即便走。
    白凤凰也清楚，不过秦王没有赶她走，她便继续赖在他的怀中，桃花眼微眯，打量着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