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多的绸缎啊,姜绾看着都心累。
虽然绸缎很美,但王府公中一年四季会给她和齐墨远各做六套衣服,她不喜攀比,不爱招摇,六套衣服足够她穿的了,用不着动用库房的绸缎,送礼就更不必说了,她极少送礼,倒是收了不少皇上和太皇太后的赏。
姜绾虽然这样说,但王妃过意不去,让李妈妈拿一万两给姜绾,被姜绾阻拦了,“母妃这么做就太和我和相公见外了,那些就算是我和相公送与清兰的陪嫁,母妃给我们银票算什么?”
姜绾一脸的没商量,王妃能怎么办,齐墨远不是她亲生儿子,她现在最怕就是别人在她跟前提生分两个字了。
“好,好,母妃不提了,”王妃连忙道。
这还差不多。
姜绾露出笑容来。
那模样看的李妈妈直摇头,真没见过世子妃这样给钱都不要的,不愧是河间王府娇养长大的,只有从小到大不缺钱,才不会把钱看的重。
姜绾陪王妃坐了一刻钟,方才离开。
路过花园的时候,就看到丫鬟扶着二太太一瘸一拐的过来,要想不碰面,只能回头。
姜绾虽然不大想见到二太太,但还不至于为了不见绕道走。
她信步走过去,二太太看到姜绾,眼底的寒芒几乎要把姜绾冻僵。
姜绾含笑相对,“刑部总算是放了二婶。”
一句话,就气的二太太站不住了,丫鬟本来就扶的艰难,二太太气的抓紧她的手,那不齐整的指甲隔着衣服也掐的丫鬟额头打颤。
二太太恨不得扑过去掐死姜绾。
老夫人在刑场吐血而亡,虽然是大家亲眼目睹的,但她并没有给老夫人下毒,刑部也不知道她到底和老夫人说了些什么,她在公堂撒谎说,她只是埋怨了老夫人几句,说她害苦了二老爷,也害了她,她是不会替她收尸的……仅此而已。
这话虽然很气人,但应该还不至于把人气死。
刑部尚书知道二太太没说实话,但苦于没有证据,再者朝廷律法也没有先例,不好判。
知道靖安王府要办喜宴,二太太又是能闹腾的,刑部尚书便拖着案子不判,把二太太关到现在。
放之前,还刑杖了三十大板。
二太太咬着牙道,“把靖安王府祸害成这样,你和顺阳王怎么还有脸待下去?!”
金儿气的柳眉倒竖,要叉腰骂人了。
比起她,姜绾这个被数落的反倒不生气,甚至笑了,“看来在刑部大牢蹲了这些日子,二婶是一点记性没长呢。”
“你说这话要是传到老国公耳中去,是你们二房搬出王府,还是我和相公搬出去?”
二太太气的浑身颤抖。
姜绾没再理会她,笑容灿烂的走了。
走远了几步,金儿还气不顺道,“姑娘就该去和老国公告状,把她们轰出府去!”
姜绾叹息道,“姑爷毕竟不是真的靖安王世子,以后靖安王府的这些琐事,还是能不参与就不参与吧。”
没了老夫人,二老爷也被贬了,三老爷连个官职都没有,以后二房三房都蹦跶不起来了。
唯一让她不大放心的就只有梅侧妃。
想到梅侧妃,姜绾回头看了一眼二太太,眸光微动,一抹光芒忽闪而逝。
第七百三十三章 税银
这一日,是清兰郡主三朝回门的日子。
天空晴朗的不见一丝云彩。
天麻麻亮,大厨房就开始了忙碌的一天,为迎接新姑爷做准备。
巳时刚到,栎阳侯府的马车就停在了靖安王府门前,在一众丫鬟小厮的瞩目下,栎阳侯世子小心翼翼的扶清兰郡主下马车。
那小心劲,看的靖安王府的丫鬟小厮是你看着我,我看着你。
要不要这么小心翼翼啊,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靖安王府郡主脆弱的跟瓷瓶似的,不小心就脆了呢。
两人并肩进府,一路上不知道惹来多少下人捂嘴偷笑。
那羡慕的眼神和笑声就像是一层层的胭脂打在清兰郡主脸颊上。
等他们到老国公住的院子前时,碰上檀越和傅景元他们过来,见状道,“表妹,你脸怎么这么红,身子不舒服?”
清兰郡主摇头,“没有,风,风吹的……。”
檀越斜了栎阳侯世子一眼,“才嫁给你,就让我表妹饱经风霜了?”
栎阳侯世子,“……。”
傅景元眼角都抽抽,很是羡慕檀越和栎阳侯世子他们的相处方式,轻松随意。
他为能有这样性情的兄弟感到高兴。
傅景修手搭着檀越的肩膀,闷笑道,“别耽误他们去给老国公敬茶。”
找茬挑刺什么的,待会儿有的是时间。
正堂内,老国公坐在罗汉榻上,王爷王妃坐在老国公右下手,三老爷三太太坐对面,姜绾和齐墨远坐王爷王妃下手。
和老夫人在的时候大不同,屋子里安静的落针可闻。
直到清兰郡主他们进去,屋子里才热闹起来。
丫鬟拿了蒲团来,清兰郡主和栎阳侯世子跪下给老国公敬茶,然后是王爷王妃。
三老爷三太太在场,清兰郡主和栎阳侯世子少不得也要敬他们,然后才是齐墨远和姜绾,以及傅景元和檀越……
等敬茶完,三老爷三太太就识趣的走了。
离开的时候,三太太还回头看了一眼,满眼都是心酸和懊悔,这么多年顾着哄老夫人高兴,帮着二太太打压王妃,谁能想到最后没能讨得老夫人欢心,倒是把王妃得罪了个底朝天。
看着清兰郡主风风光光的回门,三太太想到了自己下落不明的女儿,耳畔那些欢笑声就跟一根根针似的扎的四肢百骸都生疼,眼泪不争气的涌出来,怎么也擦不干净。
没了外人,屋子里其乐融融,欢笑不断。
清兰郡主脸红着,就没白过,看的金儿绞尽脑汁的回忆,好像她就没见过她家姑娘有这么害羞的时候过……
坐了一刻多钟,檀越他们准备去花园逛逛的时候,赵管事急匆匆进来,他手里抓着一只雪白的鸽子,道,“王爷,誉州传了信回来。”
几乎是瞬间,正堂就安静了下来。
誉州。
那不是别的地方。
是北云侯驻扎之地,是京都的咽喉。
王爷面色凝重起来,赵管事赶紧把信从鸽子脚上取下来,送到王爷手中。
王爷打开信,扫了一眼,脸色就更难看了几分。
老国公皱眉道,“北云侯做了什么?”
王爷沉声道,“北云侯抢了西南十三州上缴朝廷的一百六十万两税银。”
正堂内没人说话,直到柳大少爷忍不住轻声嘀咕了一句,“往年西南十三州不都是拖到入夏才送税银入京吗?”
这么多年,从未例外过啊。
他左看看,右看看,一个比一个脸色沉重。
后知后觉,柳大少爷也反应过来了。
北云侯是借此告诉朝廷,西南十三州都是他的人!
他不是抢税银,他是携西南十三州给朝廷施压,要朝廷还他儿子一个公道呢。
虽然都知道北云侯不会善罢甘休,但不得不说这一手够绝,齐二少爷的命怕是保不住了。
北云侯抢了税银的事传到王爷耳中的时候,誉州的事也八百里加急送进了宫。
皇上知道后,是雷霆震怒。
北云侯世子被杀,北云侯愤怒是人之常情,但杀他北云侯儿子的是靖安王的儿子,北云侯要报仇也该冲着靖安王去,他吃了熊心豹子胆敢抢税银,还抢了西南十三州的税银!
这不明摆着是早就存了反心,儿子被杀正好给了他谋反的借口吗?!
常公公在一旁劝皇上消气道,“皇上,北云侯膝下仅有一子,他谋反也后继无人啊。”
这时候,护国公进了御书房,走到皇上跟前,直接就跪下了,“皇上,臣有罪……。”
护国公是又惶恐又愤怒。
皇上冷眼看着他,他不信北云侯有谋反之心,他护国公会不知道!
护国公知道自己狡辩,皇上不会信,但不信,该狡辩也不能少了啊,护国公诚惶诚恐道,“皇上,是臣看走了眼,觉得北云侯有治军统帅之才,才保举他镇守誉州这么多年,因为舍妹一直陪在誉州,经常和家母有书信往来,臣才没有派人看着,谁想到北云侯连臣妹都欺骗了,臣一直以为北云侯膝下只臣外甥一个子嗣……。”
“半个时辰前,臣收到誉州传回来的消息,北云侯不仅养了外室,外室还给他添了两个儿子……。”
这事是真的。
北云侯夫人得知消息,当时就气晕了过去。
她以为没得是他们夫妻仅有的血脉。
结果!
她的枕边人从来就没缺过儿子!
皇上看了常公公一眼。
常公公想起刚刚他劝皇上的话,抬手给了自己一嘴巴。
护国公还跪在地上,皇上没让他起来,“没想到还有你护国公看走眼的时候。”
护国公心很慌。
怎么可能不慌呢?
他从未想过北云侯会背叛他,那日北云侯夫人警告过他,但他没当回事,是他太过自信了。
这么多年,北云侯对他毕恭毕敬,恭敬到护国公觉得北云侯就是条任他使唤的狗,可以毫无保留的信任。
这会儿北云侯劫了朝廷税银,等于是和朝廷宣战了,他护国公没了北云侯手里的兵权,在朝中势力被痛刮一刀不说,北云侯手里还抓着他的把柄呢!
第60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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