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高中的那个吻三年，却再也没有当时那种害羞到不知所措的心境。
    苏若的呼吸再次被掠夺，渐渐清醒过来的她，一时间又羞又恼，情绪已经到了顶点。
    她搞不明白顾让这突然的行为代表着什么，也不懂他突然从英国回来又想干什么。
    她始终心有芥蒂，对三年前的事耿耿于怀，所以重逢以来，才会表现得如此冷漠和防备。
    而今天，顾让的这种行为，完全打乱了她的阵脚。她即生气又愤怒。
    对苏若而言，现在的顾让就像是一个不负责任的渣男。三年前没有任何解释的离开，还大言不惭的让自己等他三年。现在回来了，时不时的出现在她身边，挑战着她的底线，撩拨她的心弦，让她想忘又忘不了。
    各种各样的情绪在胸腔那一处汇聚交织，她因为呼吸困难而微张的唇正好给了顾让乘虚而入的时间。
    而他滑进她口腔的舌头也成了点燃苏若胸腔那团爆炸物引线的火，‘轰’的一下，那腔怒火瞬间爆开。
    苏若几乎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抗拒又愤怒的狠狠推在他胸前，这一下真的是气急了，顾让竟然被她给推动，狼狈的往后倒退，最后“砰”的一声，重重撞在后面的鞋柜上。声音巨响，震的人耳膜发疼。
    面前的压迫感瞬间退散，那些强烈的荷尔蒙味道也渐渐散去。
    苏若嘴唇发麻，用手背捂着自己的嘴，警戒的看着对面的人。
    房间里没开灯，一片漆黑中，有一小簇月光从窗外投进来，隐隐能看清屋子里的场景。
    顾让被推开之后，整个人像是突然被抽光了力气，背靠着鞋柜缓缓的滑落下去，最后狼狈的跌坐在地上。
    “顾让，你到底要干嘛！”
    苏若几乎是用拳头砸向墙壁上的电灯开关的，“唰”的一下，屋子里顿时亮如白昼。
    顾让倒在地上，低垂着头，整个人几乎藏在阴影里，喃喃自语着：“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安静的屋子里，不断回荡着他不间断的道歉声，声音嘶哑，像是缓缓流淌的大提琴音。
    因为刚才的争执，此刻的苏若满脸通红，眼睛里也满是水雾，她的呼吸还没平复下来，胸口剧烈起伏着。
    “你到底想干嘛？你到底是从英国回来干嘛的？你能不能放过我？”
    “对不起……对不起……”但是我一点都不后悔。
    顾让仍旧在一声一声的道歉，但完全不像是对苏若说的，而是在跟自己说。
    他像是浑身都充满了挫败，低着头，周身的气压都极低。
    刚刚吻过苏若，舌尖上还能尝到酸酸甜甜的味道。是她刚才进电梯的时候吃的柠檬的味道，很香的柠檬，不是新鲜时候只有酸的味道，而是带了些许的甜。
    丝丝的甜意从喉间灌入心底，提醒着他刚才发生的一切。
    从在医院南北那里得知三年前发生的所有开始，顾让就快疯了。他不知道自己离开的时候，苏若承受着这么多。
    这段时间，他控制着自己不去找她，不去想她，可越是这样，那些思念就像是入了蛊的虫，越钻越深。
    他无法想象，当初在苏若家发生那么多事，自己却告诉她要出国的时候，她是怎样一种心情。
    那个时候哭着说道，只要自己离开，她就不会再接电话，不会回短信，也不会再理他是什么意思。
    她在给自己最后的机会，可是他却一意孤行。
    没想想到这，顾让就觉得自己是个彻头彻尾的混蛋。南北说，完全不知道那段时间的苏若是怎么熬过来的。他在她最需要自己的时候，非但没有陪伴，反而给了最致命的一击。
    医院里的那些话，让顾让感到恐惧，感到后悔。所以他将自己封锁起来，躲避了这些日子。
    今天在酒店见到苏若完全就是一场意外，而这场意外也彻底击碎了他强有力的心理防线。
    当那个男主持牵着苏若的手，跟她一起在台下有说有笑的时候。
    顾让突然不安的发现，自己原先对苏若的势在必得在不知不觉中已经渐渐消失了。
    三年前，他之所以会说出“等我两年，最多三年”的言论，是基于苏若这辈子绝对会跟自己在一起的信心下的。
    而经过这段时间发生的事，他的这种信心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对未来的不确定性。
    只要一想到，苏若将来可能会跟其他男子在一起，跟他牵手拥抱接吻，永远不会再属于自己，他就要疯了。
    原本听到南北那番话之后，但凡是有良心的人，知道自己给苏若带来这些伤痛之后，应该就要选择放手，不再去触碰她的内心的疼痛了。
    而顾让反思了自己几天之后，只得出一个结论。
    他不要脸，他不能没有苏若。即使有三年前那样的芥蒂存在，即使的带给她很多磨难，可是他都做不到放开她。
    他只想要跟她在一起，只想要永远抓着她。
    这种感觉从在酒店见到她开始，一直到这一路，从地铁站跟着她回小区开始就被不断放大，然后在门口失了控。
    顾让只知道，自己如果再不真切一点的感觉到她在自己身边的话，他就要死了。
    从回来那一天，苏若对自己视而不见的那一刻开始，他就快死了。
    “对不起……对不起……”
    顾让还在持续不断的道歉，而苏若终于在他不知道第几声对不起之后察觉到了不对。
    他的声音嘶哑干涩，脑袋半垂着充满了病态，像是一个一碰就要碎掉的瓷娃娃。
    苏若身上原本的警戒开始放下来，眼中的水雾也渐渐消散被疑惑代替。
    “你怎么了？”
    她一边说一边靠近，然后缓缓蹲下身子。
    顾让的脸颊透着不正常的红，呼吸也很沉重。苏若心里一紧，手背贴住了他的额头，下一秒被烫的心里一哆嗦。
    “你在发烧！”
    她自己都不知道，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声音拔高了八度。
    顾让终于停止了道歉，昏沉的脑袋仿佛支撑不住的摇晃，却还在这种时候不忘记握住苏若贴在自己额头的手。
    “我错了。小若，我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