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运气不错。”秦夜尽量云淡风轻地开口。
    人设，人设很重要！崩什么也不能崩人设！
    本来就够年轻了，人设还和中二少年一样，没人尊敬得起来。起码面子功夫要作的下去。
    秦.忍得很辛苦.夜抬眉道：“到底怎么回事？之前没有任何征兆？”
    “没有。”马书记长叹一声，摇了摇头：“正因为如此才感觉蹊跷。往常，就算一个地区要形成捕食区，一定有先兆。而这几个地方忽然就形成了，还直接成为狩猎区。十几个小时连犯十二条人命，几乎一小时一条。实在是处理不了，这才不得已请你出关。”
    秦夜微微点了点头。
    如果这些阴灵确实是从孔末和道主交战的地方逃出来，那里一定出现了大变故。
    可能一：孔末手里绝对有威胁到府君的力量，他不得已动用了。造成了这场阴灵大溃逃。
    可能二：道主发现了孔末的动静——蓬丘被攻下孔末绝不可能无动于衷，所以步步紧逼，孔末大军开拨，动静极大，所以……那些躲在幽冥界的厉鬼也待不下去了，纷纷逃了出去。
    看到秦夜若有所思，马书记轻咳一声：“秦先生……要么我们进去说？”
    秦夜点头，一行人立刻走了进去。直到此刻，本来空无一人的市政府门口，忽然一群穿着迷彩服的人，悄悄走了出来。
    就像躲在旁边看了不知道多久一样。
    迷彩一般是军人穿，但这些人明显不是，部队没有领章，但是他们有，是五星红旗。肩章也和军人不同，是一只握着拳头的手。
    “部长……”一位迷彩走了过去，是个年轻的小伙子，脸色都在泛红：“确实是判官？”
    武文庆没有开口，只是呆呆地盯着秦夜离开的方向。
    小伙子忍不住提高了声音：“老大！到底是不是啊？”
    武文庆这才反应过来，狠狠瞪了他一眼：“你自己感觉不到？！”
    “我、我光顾着害怕了。好像呼吸都不能。真的？真的是判官？就是……就是和齐州市那位老大一样的判官？”
    武文庆哼了一声，再次将目光投向了秦夜离开的方向，心中五味杂陈，许久才无比感慨地叹了一声：“十九岁的判官……我的天……真的是不敢想象……我都四十五了，才是拘魂……”
    数秒后，他转过头来，正要开口，忽然看到所有迷彩全都在低头摁着手机，皱眉道：“你们在做什么？”
    “发朋友圈啊？”小伙子莫名其妙地看着他，忽然恍然大悟：“哦，对了，老大你不玩朋友圈……”
    “胡闹！”武文庆一声轻喝，立刻抓过手机一看，对方的默默个人状态下，早就多了一条朋友圈：“震惊！亲眼见证判官诞生！历史上最年轻的判官！”
    短短几秒，下面已经十几个点赞，十几条留言。
    “你在武阳？”“真的有新判官？我的天……上头的政治局势又要变样了。”“新判官啊……我特么才鬼差！何时我才能到判官啊？”“睡觉的时候。”
    “赶紧删掉！”武文庆一把丢回手机，对所有人肃容道：“成就判官，已经是特别调查处副处长级别！他的母校第一修大肯定要来人确认，并且带来履历表。还有齐州市那一位，不久后一定会到。这个消息我们必须以武阳特别调查处的身份发，不能各人发！接下来，还有第一修行网，以及修行报刊的造势！然后才是上头颁发判官证件！你以为你是谁？能越过修行界的媒体和公正体系？”
    小伙子愣了愣，立刻删掉了，然而脸上神色无比便秘。
    这么好的点赞机会……就这么白白溜掉了啊……我就在内部发一发，又不发外界……
    其他人也连忙删掉了，武文庆轻哼一声，转头走了过去：“跟上，听听判官怎么分析的。这对你们有好处。”
    还有这种机会？
    所有人立刻跟上，不过在武文庆没有注意的地方，在手机上运指如飞。
    武阳市修炼者群。
    “大消息！秦先生成就判官，正式出关！”“太好了！我们武阳市居然有判官坐镇！我的天，从没想过！”
    一串串消息轰炸一样出现在默默群，顿时，无数潜水的修炼者被炸了出来。
    “垂死梦中惊坐起！秦先生？就是之前来赴任，然后闭关五个多月那位？真的判官了？我屮艸芔茻！！”——那时花开。
    “我听说，判官不让你死，只要你在本市，执行任务百分百安全？只要及时呼救？”——那年旧梦。
    “意思是说……我们可以在一位判官大大带领下工作？我们这种小城市，四线城市居然有和燕京东海并列的一天？！！！！”——狗舔j8，沾沾自喜。
    “楼上注意你的名字……会被封群的，现在管理特别严……不是，我就想问，以后每月一次的授课，和思想教育，武老大是不是退位了？”——马不知脸长。
    “一定啊！求退位！”“抛个铜球。”“继续铜球。”“铜球冠军！”
    秦夜显然不知道这些，他能猜到判官这种官位，必定阳间要仔细核查，但并没放在心上。
    不过判官而已……
    咱现在面对的都是府君，阎罗级别的大猫有没有？最近还看到了鬼王赵子龙大大的淫枪……不，是银枪……不……总觉得字面意思哪里有问题的样子……
    区区判官，在下真的不放在心上……
    没错！周先龙，本官就是在说你！
    想起第一修大被压榨的悲惨经历，他就恨不得对周先龙勾勾手指，你过来，我要打十个！
    为了保持判官的逼格，他稳重地和马书记进了会议室。这是作战会议室，理应是武文庆居中，但是，他早就站到了旁边，对着秦夜做了个请的手势，满脸笑容。
    秦夜也不推辞，就在要坐下的时候，数位迷彩男女小心忐忑地走了进来。
    “嗯？”马书记愕然。
    “这是武阳市特别调查处的队长。”武文庆是对秦夜说的：“这次事情突兀，您的判断对他们是个很好的提升机会，所以我让他们来旁听一下。秦先生，您看行吗？”
    秦夜不在意地点了点头，千万级别的鬼民大会都开过，拆解蓬丘人口组成的命令都敢颁，这点小场面，他还不放在心上。
    所有人入座，一片寂静。
    只有空气中灼热的呼吸，还有一道道比呼吸更灼热的目光，偷偷打量着自己。
    秦夜当做没看到，对着武文庆点了点头。对方立刻站起来，朝着后方点头，顿时，工作人员放出了一幅全市阴气图。整个武阳市，一片橙色。
    “嗯？”秦夜眉头微皱。橙色……意思是警戒区域，全市都是？
    “以前也是这样？”第一次走马上任，他详细地询问起来。
    “不。”说道正事，所有人的脸色都严肃了起来。武文庆肃容摇头：“今天中午之前，全市的阴气仅仅为绿中带黄。大部分是安全区域。除开几个捕食区。”
    秦夜微微点了点头，原来是这样……
    自己疏忽了。
    和三位无常一同来的，还有大量的阴灵！
    他这几个月都呆在鬼海之中，对这些普通阴灵本能地忽略了，只有无常级别才能勉强引起他的重视，没想到却是灯下黑。
    “也是……如果我的推论能证实，那么……从孔末和道主的交战之地逃开的阴灵，绝不仅仅是三位无常，更多的是跟着他们逃窜的普通阴灵。稍开灵智，却没有成为厉鬼，不过久而久之……如此多的阴灵四处逃窜，难免不会在数十年后出现化生级别的厉鬼……”
    这一刻，他对阴阳本一体，有了更深的认识。
    道主和孔末的交战场地肯定在幽冥界。
    看起来和阳间没有关系？
    错，一旦发生这种级别，数百万阴兵的大战，波及范围之广，影响之大难以揣测。比如现在，诸多阴灵害怕被波及，癌细胞一样扩散到全省，一个处理不好，东山就会成为阴灵的重灾区。
    “不……是已经在朝着重灾区转变。”他想起了在第一修大看到的东山省招聘广告，沉吟道。
    “道主和孔末，双方实力都极为强力。之前东山没有如此着急地招聘，那是因为蓬丘收揽了大部分阴灵，有灵虚泰华阴盟压着。孔末出生儒家，必定清楚阴阳不可逆乱……这就是有阴司政府的好处……但道主的来到，却彻底点燃到了东山的炸药包，让无数低阶阴灵，中阶阴灵，从幽冥界的裂口爬了出来。”
    当然，这个推测，是建立在“这三只厉鬼和满市阴灵都是从交战地点逃出来”的前提下。
    要证明很简单。
    “武部长，麻烦告诉我一下，所有灵异事件发生的地点，还有准确时间。”
    “是。”武文庆深吸一口气，指向一个地方：“第一起灵异事件，上午十点。发生于市郊光明大道。”
    “这条路很长，贯通整个武阳市，直接接入国道。”
    秦夜深深看着led屏幕，武文庆指着的点……恰好是武阳市和旁边东魁市的交界！
    这一瞬间，他几乎肯定了自己的判断！
    但是，他没开口，因为……他忽然发觉，自己还疏忽了一点。
    白日出行……么？
    现场沉默下来，只有他手指轻轻敲着桌面的声音。
    这不对劲！
    哪怕战场就在东魁市，这些无常需要这么赶？
    逃出东魁市就足够了，需要急着白日出行，拼着如同脱水的鱼一般难受，也要逃过武阳市？
    不至于，逃出战场足够。
    那它们为什么如此慌张？
    就像……有什么东西在赶着它们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