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转念一想，应该不会，毕竟像这种有实力的新工作室发展初期，是最需要提高知名度的，没理由放过任何合作。
    到了第三天，当前台打电话说有一位姓左的小姐想要见他时，钟天鸿莫名地松了口气。
    一下楼，就看到一楼沙发上坐着一抹窈窕身影，女人穿着针织长裙，穿着风衣，微卷长发随意散落，脸上画着淡妆，比起之前的素面朝天，眉宇间多了几分干练的气质。
    “没想到左小姐会亲自来，怎么样，我这店看着还不错吧？”钟天鸿笑着开口。
    “钟老板的店是老店了，当然不错。”左欣欣缓缓起身，两个人握手后也没有坐下，而是在店里转了起来。
    钟天鸿的婚纱摄影店占地面积不小，一共二层，店里装饰十分气派，几乎可以用轻奢来形容。也是，毕竟是全国连锁店，也算是同行中的翘楚。
    两个人在一层转了转，左欣欣的目光大多落在橱窗里的婚纱上，发现这些也都是当下流行款式，而就在两个人转悠的时候，也有不少情侣前来咨询，拍照，或者取相册。
    不愧是老店，生意这么火热。
    “左小姐楼上请，这里人多，不方便我们谈话。”店里的人逐渐多了起来，钟天鸿提议道，于是，两个人便上了楼。
    二层人不多，左欣欣一路走过去，都是试穿婚纱的准新娘，每个人脸上都带着幸福的笑容。
    到了休息室，钟天鸿做了个坐的手势，递过来一杯茶，左欣欣坐下后接过，笑了笑：“谢谢。”
    “不知道左小姐看了这么久，有什么想法？”钟天鸿微微一笑，左欣欣既然来了，就说明有合作意向，看来他的猜测还是没有错的。
    左欣欣闻言勾了勾唇，嗓音清淡：“大家的幸福指数很高。”
    钟天鸿：“……”
    他怎么也没想到左欣欣会一本正经地说出这句话，一时间竟不知道该怎么接话，脸上的笑容也变得有些怔愣。
    左欣欣将他的反应尽收眼底，心中不免愕然，她刚刚也只是一时兴起，学了某人的语气而已。
    “左小姐真幽默，那不知对我之前提出的合作，有什么想法？”钟天鸿缓过来后，再次将话题扯了回来。
    左欣欣挑了挑眉，扫了眼休息室，最后莞尔一笑：“钟老板是个可靠的合作对象，只不过，我需要先看一看合同。”
    “没问题。”钟天鸿起身找来合同，递给左欣欣。
    合同内容和他那天说的差不多，只是比较详细，总体下来，这份合同还是十分公平的，其中还提到，如果顾客要购买婚纱，那她就可以拿到一定的利润分成。
    见左欣欣看完合同皱起了眉头，钟天鸿道：“不知左小姐，有什么疑问？”
    “合同没有问题，不过我有一个附加条件。”左欣欣合上合同，一双潋滟水眸落在钟天鸿身上，她说得理所应当，钟天鸿竟生出一种微妙的危机感。
    好像左欣欣会提出什么不得了的条件一样。
    意识到自己有这个想法的钟天鸿暗笑自己敏感，再怎么样，眼前的人也比他年轻不少，年轻是好事，可也是资历欠缺的表现。
    钟天鸿缓缓道：“左小姐有什么条件，不妨先提出来。”
    左欣欣笑了笑，从包包里拿出一个文件夹，递给钟天鸿。
    看着文件里的内容，钟天鸿的神色变得微妙起来，先前心中的那点轻视也收了起来。
    文件内容写得不多，只抓住了一个重点，那就是工作室的供货方向。钟天鸿的店铺是全国连锁性质，对钟天鸿来说，他肯定希望左欣欣只跟他合作，这样，他就可以手握一条独一无二的货源渠道。可如果这样的话，他就必须买断那八款婚纱，算下来，可价值不菲呢。
    而对工作室来说，每多一条销售渠道，就是多一条打开知名度的路，如果其他店找过来，左欣欣肯定是不会放过这个机会的。所以她提出一条要求，那就是在钟天鸿的店里，为艾程工作室的产品提供一处展示柜，那么，她可以在同等竞争下，优先为钟天鸿的订单服务。
    钟天鸿暗暗思忖着，二者相撞，自然是矛盾的，这时候，就要看双方到底有多少合作的诚信了。
    左欣欣微微叹了口气：“钟老板您也知道，我这工作室刚成立不久，宣传推广一样也少不了，如果要降低价格，就只能退而求其次了。”
    她的意思很明了，要么钟天鸿让出一处展示柜摆上艾程工作室的产品，她就可以降低价格，甚至可以优先为他服务，要么就只能按照价格来走。
    而八款独家定制婚纱系列，不管是纯手工制作，还是交于服装厂批量生产，都能让钟天鸿出不少血。
    更别说，艾程工作室此时还是个名不见经传的新品牌，尽管在这里已经小有名气，可终究不比那些大牌女装。
    钟天鸿清楚这其中的利弊，他相信自己的眼光，却不能保证顾客的喜好，让出一处展示柜对他来说并没有多少损失，令他心动的，是优先服务这四个字。
    “不知道左小姐……之前在哪高就？”钟天鸿若有所思地开口。
    左欣欣闻言微微一笑：“去年刚回国。”
    也就是说，就算他要调查她的从业经历，也无从下手。当然，钟天鸿也只是这么想一下，他也没有变态到那种地步。
    这时，一阵敲门声响起：“钟总，梁总来了。”
    听到“梁总”两个字，钟天鸿脸色一沉，但很快他表情恢复如常，看了眼左欣欣：“抱歉，左小姐，我出去一趟。”
    “请便。”左欣欣道。
    钟天鸿让他的助理来招呼左欣欣，他离开后，女助理礼貌一笑：“左总请稍等，钟总马上就来。”
    左欣欣还是第一次听别人叫她左总，虽然称不上，但心里还是暗爽了一把。
    “左总的服装店我去过，里面的设计都非常棒，不知道，左总打算什么时候上新款，我都等不及了？”女助理似乎是个话痨，竟然还是她的小粉丝。
    左欣欣微微一笑：“新款正在筹备。”
    女助理连连点头，左欣欣若有所思地开口：“梁总……就是另一家皇家摄影的老板吗？”
    她让杨彤调查过这里一共有几家皇家摄影连锁店，最后查出来两家，另外还有两家正在装修，还没有投入运营。
    女助理点点头，这时候门外传来脚步声，钟天鸿回来了，女助理微微示意后，便离开了休息室。
    钟天鸿的表情看起来有些不爽，但坐下后还是把状态调整过来，笑了笑：“抱歉，左小姐，让你久等了，合同我会根据左小姐的提议进行修改，最晚今天晚上发给您，怎么样？”
    看样子，是同意合作了。
    左欣欣暗暗松了口气，起身伸手莞尔一笑：“那就祝我们，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
    钟天鸿将左欣欣送到店门口，道别后，左欣欣听到不远处有个男人打电话，骂骂咧咧的：“钟天鸿那老男人肯定找到新的供货渠道了，非但不肯告诉我，还跟我哭穷，不合作就不合作，我还不稀罕……”
    声音随着男人上车而消失，左欣欣虽然有些诧异，却也觉得是情理之中。听那人的话意，他和钟天鸿之前有过合作，至于这次为什么没有他们，左欣欣懒得去细想。
    不过总得来说，她这算是给工作室拿下一笔大订单，左欣欣深吸了一口气，心情大好——今年的房贷有着落了。
    左欣欣回去没多久，就收到了钟天鸿修改过的合同文档，里面加入了她的附加条件，另外，钟天鸿还提出一点，那就是八款婚纱可以从服装厂定制，但其中他可以指定两套，由工作室纯手工制作。
    纯手工制作虽然慢，却精细，是机器无论如何也比不上的。钟天鸿之所以提出这个要求，是因为他想要把纯手工制作的婚纱作为一个王牌，而且每套仅此一件。
    左欣欣给的反馈更简单——加钱
    纯手工制作耗费的人力精力物力，也是服装厂的机器比不上的。
    两天后，合同正式签订。
    钟天鸿吩咐店里腾出一块展示柜，而左欣欣也开始着手八款独家婚纱定制款的设计，另外，她让杨彤把销量最火热的情侣装和情侣配饰做个整理，额外拿出一批，准备好后送到钟天鸿那里。
    “欣姐，我真是太佩服你了！”杨彤顶着两个大大的黑眼圈崇拜地看着左欣欣。
    后者哭笑不得地摇摇头：“你注意休息，服装店现在有人打理，你专心学设计就好。”
    杨彤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我就是不太放心，没事的欣姐，咱们这笔单子要什么时候完成啊。”
    “不着急，你现在已经可以独立完成一笔个人订单，等这笔结束，你就可以出师了。”左欣欣对杨彤的好学勤学以及天赋，还是十分认可的。
    杨彤笑道：“谢谢欣姐！”
    又是月底，每次月底，他们都要统计一次本月的销售情况，这次也不例外。
    新招的女店员虽然不如杨彤机灵，但也打理得一丝不苟，听完她的汇报，左欣欣皱起了眉头。
    “欣姐，第一批服装至今还剩一千五百多件，看样子是卖不出了，这可怎么办呀？”杨彤也愁苦着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