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
    电话那头，传来稚嫩的嗓音，细细软软，都能将人给萌化。
    “小朋友，我不是你妈妈，你打错电话了。”
    真能捣乱，这大清早的，还有一大堆的事等着自己呢。
    “程欢”
    正要摁断电话，那头传过来的声音，让程欢的身子一震。
    鬼使神差，将电话拿起来贴近耳朵。
    “听着，程欢，小宝要见你。我们在医院门口，你最好出来，给你五分钟的时间，不然的话，我就带着小宝直接进去找你。”
    霍擎苍的话，就是命令，根本不容程欢置喙，毫无商量的余地。
    “我……嘟嘟……”
    程欢刚说了一个字，那头，已经挂断。电话里，传来一阵忙音。
    该死的霍擎苍。
    总是这样的自以为是，从来不考虑别人的感受。
    眼看已经上班，自己衣服都还来得及换，霍擎苍竟然叫她出去。
    想了想，程欢将头凑近护士长，低声说道：“护士长，我今天跑得急，还没有吃早餐。现在胃好像有点疼，我请会假出去吃个早餐行不行？”
    说着，程欢将手捂着胃部，似乎真是饿得难受。
    “去吧。快去快回。你知道咱们科室最忙的，就是早上这一会儿。”
    “谢谢护士长。”
    在护士长耳朵边快速表达完谢意后，程欢赶紧又往医院大门口赶。
    这里是在医院的最北边，医院大门是在南边，相当于将医院对穿走过。
    五分钟？
    霍擎苍真是个恶魔。
    程欢在心里狠狠骂着霍擎苍，脚上却不敢耽搁。那个魔鬼，程欢已经领教过他的厉害。在霍擎苍那里，根本就没有什么道理可言，只有命令，服从命令。
    绝对的服从他。
    冷漠的方式，如同是从钢铁部队出来的一样，硬邦邦的。
    程欢终于跑到了医院门口，远远就看到霍擎苍的车停在路边。
    “霍，霍擎苍。”程欢扶住车窗，踹着粗气。
    “很好。”
    车窗摁下，霍擎苍冷冰冰的那张脸，顿时出现在程欢的眼前。
    汽车后排座上，一个满头卷发，长相隽秀的小男孩，看到车外面的程欢，高兴地大叫起来：“妈妈。”
    程欢一怔。
    好熟悉的声音。
    “妈妈，妈妈”
    小男孩异常兴奋，一下子拉开车门，跳了下来，抱着程欢的腿，仰起脸，叫个不停。
    “小宝？哦，不，是霍宇轩？”
    一头乌黑的卷发，还有神似霍擎苍的五官，程欢猛地想了起来。
    “咳咳，霍宇轩，我那天就说过了，我不是你妈妈。你怎么还找到这里来了？”
    “你就是我妈妈。爸爸昨天说只要我乖乖听张妈的话，他就带我来找你。妈妈，你都从国外回来了，怎么不回家呢？小宝可想你了。”
    小宝絮絮叨叨的这劲儿，霍擎苍只觉得好眼熟。
    那女人看来是一路跑过来的，额头上满是细细密密的汗珠，脸也涨得通红。不过，这样子看上去，还像还别有一番风情。
    不娇柔不做作，自然干净，很好。
    霍擎苍眯眼打量着程欢。
    “霍擎苍，这小孩子的话，你怎么能当真呢。儿子这么想妈妈，你这个做爸爸的，是不是应该带着他去找你太太呢？”
    看着霍擎苍的眼神，程欢只觉讨厌。
    只是，说到霍擎苍的太太，程欢只觉那两个字好扎心，如刺梗喉。
    这算哪门子的事？
    他和别人生的孩子，却要来带过来叫自己妈妈。
    程欢忿然，双手捏成拳头，攥得紧紧的，身子微微颤抖，眼底迅速涌上的水雾，蔓延开来，让她已经看不轻霍擎苍 的模样。
    “霍擎苍，你这是在羞辱我，还是想和我炫耀？看你霍擎苍有多能干，可以同时让几个女人为你生孩子吗？”
    程欢的愤怒那么明显，霍擎苍却不明就里。
    “程小姐，你误会了，大少……”
    霍擎苍冷眼一扫，凛冽的目光让龙一住了嘴，咽下了后面的话。
    “说啊，霍擎苍，你让他说，我倒是要看看有什么误会？”程欢脸上瞬间泪水奔流，带着哭腔朝霍擎苍大吼。
    猩红的眼睛，小宝被吓住了。
    用手轻轻扯了扯程欢的衣角，怯生生地喊了句：“妈妈。”
    “我说我，我不是你妈妈。要妈妈，找你爸爸去。”
    此刻的程欢，早已经被愤懑充斥了整个脑子。小宝的一句话，更让程欢怒不可逼。摔下一句大吼，程欢转身就走。
    霍擎苍，见鬼去吧。
    等我把医药费凑够，我再也不会受你如此欺负。
    “妈妈”
    小宝的哭喊声，拉住了程欢的脚步。
    那是别人的孩子，关我什么事？
    本来都站住了的程欢，一甩头，又继续前行。
    哭喊声骤然间停住。
    小宝轻轻怯怯地问了一句：“妈妈。你不要我了吗？”
    这一句话，如同重锤，重重击中了程欢的心。
    那个在天国的孩子，会不会也这样想呢？
    一步一步，程欢走得越来越慢，到最后，脚步实在迈不出去了。
    转头。
    不远处，那个小小人儿，站在那里，好可伶的样子。
    唉。
    程欢轻叹一声。
    蹲下身，朝着小宝伸开了双臂。
    “小宝，来。” 孩子是无辜的。
    这一刻，程欢的心里，是柔软的母性。
    破涕为笑，小宝张着手，朝程欢冲了过来。
    被程欢抱着怀里，小宝凑近她的耳朵，轻轻叫了一声：“妈妈”
    管他是谁的孩子，这一刻，程欢不在纠结。
    医院大门口，程欢抱着小宝，沐浴在清晨阳光里。
    好和谐的一幕。
    黑色宾利车内，霍擎苍唇角漾出一丝温暖的笑。
    “开车”
    “大少，那小少爷……？”
    显然，霍擎苍的命令，让龙一疑惑不解。但是，霍擎苍一句话也没有说，命令，他从来只有服从。
    汽车发出轰鸣，绝尘而去。
    车子路过医院大门的时候，霍擎苍望着抱着小宝的程欢，若有所思。
    程欢并没有发觉宾利车已经走了，掏出衣袋中的纸巾，替小宝慢慢擦去眼泪。
    “小宝，你怎么想起找我了？”
    刚才哭多了，小宝半天没有说话，只是抽噎不停。
    就在这个时候，电话响起，霍擎苍三个字闪烁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