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两个人的亲密无间，辣了他的眼。
    刚才清楚听见了她竟然叫起了沈司南，什么时候，“沈医生”的称呼也已经变了。
    霍擎苍冷眸涔涔。
    只是，此刻的沈司南，正沉浸在程欢给出的想法之中，他立马打开了电脑，修长的手指是键盘上跳跃。
    这是他研究了两年的课题，老是卡在同一个问题上，总是进展不顺，时间耽搁得有点久，所以这一次受邀到京都来做手术，他特意带上，就是想看看换个环境，京都的病例能不能帮上点忙，打破瓶颈，没想到才过来，研究院就开始催他。
    和程欢一起整理了好几天，也是毫无头绪。
    现在，没想到，这个不起眼的丫头，竟然看到了症结所在。
    沈司南来不及去欣赏程欢，他要立刻演算，推断一下她说的，到底能不能彻底解决掉横亘在他面前的那个难题。
    屋子里瞬间安静下来，噼噼啪啪的键盘敲击声显得格外的清脆。
    “这里，还有这里，你看改一下……”程欢坐在沈思南旁边，在一堆的资料中翻找，然后放在沈司南面前。
    长期困扰的难题，突然之间有了新突破，沈思南自然是兴奋难抑，两只眼睛和程欢一样的发亮，两个人根本没有注意到，此刻有人正用阴鸷的眸光盯着他们。
    你来我往的讨论，两个人都快挨到一起的脑袋，还有传递资料时若有若无碰上的手，这一切，霍擎苍看得怒气上涌。
    互动不仅频繁还亲密无间，完全无视他的存在。
    那女人，到底把他当没当成丈夫？
    手倏忽攥紧，成了拳头的形状，霍擎苍走到了桌边。
    “沈司南。”
    ……
    沉默以对。
    沈司南根本没有理会，手不停在电脑键盘上敲击，全神贯注盯着屏幕，眼见着一串串的字符在上面跳跃。
    霍擎苍蹙了蹙眉。
    “沈司南，我有……”
    “有什么话等会说不行吗，非要捡这个时候说，你没看见我们在忙吗？”他的话都还没有说完，程欢将手中资料往桌上一放，仰脸抬眸，一口呛了过去。
    根本连多看他一眼都不想，吼完了他，程欢迅速垂下头，继续和沈司南讨论课题。
    为了沈司南，竟然和他起急，这个女人，到底脑袋里想的是什么。
    森寒之色顿起，凛冽眸光，倏地射了过去，冰冷霜凉。
    程欢只觉后背一阵冰凉。
    她知道某个人此刻正恨她入骨，但是，此刻，她没有多余的心思去理会他，能得到沈司南的赞赏，还误打误撞地帮了她的上神，程欢的小心脏已经被激动和兴奋涨满。
    霍擎苍？
    让他见鬼去吧。
    沈司南自打从医以来，一直都在攻克先天性心脏病的引发及后续治疗难题，不仅在业务上稳坐心外第一刀的位置，而且发表的几篇关于心外的论文，在国际领域引来一片赞啧之声，但是这个课题，却好像难住了他。
    今天程欢无意提出的思路，仿若黑暗中的一道光，沈司南的注意力，这个时候全在电脑上面，似乎没有听见两个人的争吵，头都没抬一下。
    片刻，好像有一道沟梗在两个人的前面。
    房间里，寂静一片。
    沈司南和程欢两个人都是紧皱眉头，盯着电脑出神。
    没人理会，霍擎苍的怒气根本无处发泄，拳头攥得快要捏出水。
    这个时候一阵电话铃声响了起来。
    “大少，你交代我的事已经查清楚了，程小姐，呃，不，少夫人家里当初的变故……”电话刚接通，龙一快速的开始汇报，霍擎苍听到这里，挂了电话，阻止了龙一继续往下说。
    眼睛望那边看了一眼，两个人依旧在蹙眉沉思，根本没有人理会他，霍擎苍心中一刺，眉头紧锁，大步走了出去。
    “沈司南，我走了，你答应奶奶的事，不要忘记，我在霍府等你。”最后，撂下了一句话。
    沈司南，再来霍府，我一定会让奶奶收了你。
    刚走到门口，身后却传来程欢欣喜若狂的叫喊：“是这样的，我知道了，沈司南，快快……”
    “哪里？”
    霍擎苍转头过去，只见程欢笑靥如花，手在电脑屏幕上指指点点，沈司南随着她的指尖移动，脸上的神情变得越发明亮。
    带着满足的欢颜，很熟悉，五年前在大学的时候，每次当程欢攻克了一道许久未解的难题，脸上就是这种的神态，他也会为她开心。
    可是回不去了。
    她已经和沈司南有了灵魂上的默契。
    手不由自主紧了起来，手机的棱角硌得手心发疼，骨节分明的手指因为用力微微泛白，只是那么一瞬，霍擎苍扬头走了出去。
    他要把所有事情弄明白，然后，再来找那女人算账。
    不知道过了多久。
    “好了。”
    沈司南看着电脑上的数据，长舒口气。
    “沈司南，咖啡。”
    一杯冒着氤氲热气的清咖递到了面前，略苦的咖啡香，一下子充溢了他的嗅觉。
    抬眸。
    程欢浅笑嫣然。
    “谢谢你，程欢。”沈司南伸手接过。
    “不用客气，就是一杯咖啡而已，小心烫。”
    “程欢，不只是咖啡，还有这论文，今天要不是你的点拨，这课题说不定我还真走错方向了，难怪这么长时间也没有结果，真得谢谢你。”
    沈司南将咖啡放在桌上，看着程欢，极其认真。
    竟然得到大神的肯定，程欢心里乐开了花。其实那也没有什么，程浩得的就是先天性的心脏病，这么多年，有些问题，她是真的看多了。
    “你这房间配套还真齐备，我刚才看厨房有咖啡机，还有几袋咖啡豆，产地都不同，也不知道你喜欢哪里的，就照我的喜好选了南美的，给你现磨了一杯。”
    冲沈司南盈盈一笑，程欢开始收拾战场。
    桌上的资料堆得乱七八糟。
    “对了，咖啡没放糖，我喜欢清咖，忘记给你放了。”程欢突然抬头。
    “哦，程欢，我说我们有缘吧，我最喜欢南美的咖啡，厚重醇香，而且从不放糖，哈哈。”
    “真的？”
    沈司南的大笑，让程欢也觉得惊异。
    又一个相同的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