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他是我们学院新闻宣传部的,说是跟你联系过,但你没回复,就托我问问,”司懂解释,“他人还行,写校刊新闻稿什么的写挺好,不像有的傻逼胡写八写的。”
司懂打小就跟在白历和司徒屁股后面跑,很有些白历的跋扈跟司徒的倔劲儿,对瞧不上眼的人一律统称“傻逼”,被教育了好几次也没改正。
“啊……”白历停顿了几秒,“再说吧。”
陆召看了他一眼,没接话。
“行,我去跟他说,”司懂倒是挺听话,点点头,但还是踌躇着说道,“历哥,我觉得你可以跟他谈谈,你不解释,那外边儿真的想怎么说就怎么说了。”
白历还没开口回答,司懂又说:“我知道,拿事实说话嘛,但我觉得您偶尔也可以用嘴说个话。”
“我一会儿就用嘴跟你哥说你坏话。”白历说。
司懂一溜烟跑了。
“费劲,”白历绕过来坐在沙发上,拿陆召喝过的水喝了一口,“跟这个年纪的小孩儿说话最费劲了。”
陆召看看他:“你不打算接受采访。”
“我没想过,”白历抓了抓自己脖子,叹口气,整个人倚在陆召身上,跟他一块儿看录像回放,“我都能想得到采访会问什么,但我答不上来。我这么多年就顾着闷头搞这个机甲,没想过怎么跟别人说这个机甲。”
其实也不是说不上来,可能是想说的太多,不知道从哪儿开始。
他就跟哑了很多年似的,哑的时候想唱歌,想骂人,连慷慨激昂朗诵点儿什么都想好了。但等真治好嗓子,一帮人围着他让他说两句的时候,他发现脑子一片空白,想不到第一句话该说点儿什么。
陆召没劝他,“嗯”了一声:“我知道。”
这种话不用说齐全就能得到理解的感觉很好,白历半眯着眼很享受这种感觉,陆召调出之前跟替补的对战录像,两人讨论了一会儿。
“我发现你比司徒适合教育他弟,”白历说,“很有教书育人的范儿。”
陆召反应了几秒:“什么教育人?”
“就刚才,”白历拍拍沙发,“司懂坐这儿,跟个傻狗一样问东问西的。”
陆召听懂了:“你都听到了。”
“我把司徒架一边儿就回来了,”白历理直气壮,“但是我不会处理迷茫期青少年烦恼,所以我决定让青少年的偶像来替我解决青少年。”
青少年的偶像陆少将很无奈:“没教育他。”
“挺好,”白历说,“比我跟司徒加起来都说得好。”
陆召摇摇头。
白历靠着他说:“真的,你比我俩像哥。”
“你不用说,”陆召道,“你一直在做,他懂。”
白历握着陆召的手捏了捏:“那是,毕竟我也是哥。”
“嗯,”陆召笑了笑,“历哥。”
有一瞬间,白历的一根神经非常微妙地抽了一下。
他还倚着陆召,小声道:“啊,没听清,再喊一遍。”
陆召愣了愣,反应过来后有点儿哭笑不得。
“快点儿。”白历红着耳尖催促。
“有意思吗。”陆召无奈。
“我喊你多少声哥了,”白历看着他,“你觉得有没有意思?”
陆召实在不明白白历脑子里边儿装的都什么废料,他装作没听见继续看录像。
等白历感觉实在是没戏了,放弃一样摊在沙发上闭着眼准备小睡一会儿,就听见陆召在他耳边小声道:“历历。”
白历把头扭到另一边儿。
陆召笑了一声,又说:“历哥。”
白历迅速把头扭回来,闭着眼回答:“历哥睡一会儿,等我醒了,就开机甲干一票大的。”
*
帝国研究院的征集赛开赛当天,军学院和各大军团的关注度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峰。
开幕式是征集赛历年的传统,在这场开幕式上,所有驾驶员将会齐聚主赛场,向评委组和军学院以及各大军团展示自己驾驶的机甲。
巨大的主赛场可以容纳数万观众,但因为比赛面向的群体具有针对性,票数不多,观众席并未坐满,取而代之的是悬浮在赛场外围的悬浮型直播机器人。
数以千计的悬浮型机器人穿梭在赛场上空,拍摄灯的亮光填充了庞大的空间,融入虚拟出的宇宙和群星之中,成为流动的星群。
这些悬浮机器人后,是一块又一块的屏幕,和无数观众。
在这无数的观众里,有不同性别,不同附属星住民,有学生也有军团在职人员,有身经百战的战士,也有尚在成长的雏鹰。有一线的军官,有驻地守备军,有后勤部的小兵。
机甲论坛上的讨论已经刷得停不下来,尽管开幕式还没有开始,但光是在主赛场外拍到的前来参赛的各研究所驾驶员们就足以令人惊叹。
今年的征集赛人才齐聚,群星争辉。
“再给我拿瓶水,”司徒站在赛场后台,紧张得浑身冒汗,“我怎么这么渴!”
“你再、再喝八瓶都没用,”杨瀚一紧张就结巴,“小、小心一会上、上厕所。”
赛场后台划分出数个场地,供给研究所技术人员和驾驶员休息调整。
技术人员不需要上场,他们只负责调整数据和模拟仓,但司徒依旧紧张得不行,自己拿了瓶水,拧了半天都没拧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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