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饮冰并不想看是谁联系她,但是他眼角的余光却无意间瞥见邮件发送人。
邮箱地址他熟悉无比,那正是宋祁的邮箱。
傅饮冰呼吸一滞。
所以,她现在还跟宋祁有联系吗?
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
……
两人回到宾馆。
穆火火将傅饮冰送到房间,体贴地没有踏入。
她把兜里的一摞退烧贴都递给他,嘱咐他勤更换,如果身体实在不舒服就告诉她一声,她在当地也有能联络上的朋友,可以帮忙送他去医院。
傅饮冰站在门框里,低垂着眼睫,忧郁清冷的像是一幅印象派的画。
他低声道:“你在这里也有朋友吗?”
穆火火爽快道:“我常在世界上各个地方跑,又喜欢交际,自然也认识了许多朋友。”
傅饮冰没有吱声。
穆火火:“你还好吗?要不你先进去休息吧。”
她把他的沉默当作身体不适。
傅饮冰深吸一口气,“好,我先回去了。”
他退后几步,眼睛却落在她的脚上。
“你也小心,晚上脚疼起来的话,直接来敲我的门吧,我睡的晚。”
穆火火眉眼弯弯,“放心吧,我是不会委屈自己的,真到了不舒服的时候,我会好好使唤你的。”
傅饮冰心中一熨帖,下意识就想笑。
“哟,终于回来了啊。”
一个手臂从穆火火的背后探出,搂住她的脖颈。
穆火火下意识往后一个顶肘,一脚撤后,双手抱着那条手臂,肩膀一顶,就直接把背后的人甩了出去。
傅饮冰扒着门框,一瞬间瞪圆了眼睛。
摔了个屁股墩的沈士祯龇牙咧嘴地瞪着穆火火,“好你个穆火火,出去泡吧喝酒不叫我,我冲你打招呼,你居然还背摔我。”
穆火火露出不好意思的神情,“抱歉,抱歉,我不是故意的,条件反射,条件反射而已。”
她蹲下身,朝沈士祯伸出手,“你也知道我刚从那个混乱的国家回来,那里女性一个人走在街上,总是会遇到危险,他们经常用的一招就是从背后猛地一勒你的脖颈,把人勒晕过去,再实行下一步犯罪。我这是条件反射了。”
沈士祯盯着她,良久没有说出话。
傅饮冰看着穆火火,神情温柔心疼。
沈士祯低声道歉,“对不起,我,我虽然知道你是从那个地方回来,可我从来没有细想过,对不起,我以后再也不开这种玩笑了。”
穆火火笑着拍了他膝盖一巴掌,“你能细想什么啊,如果没有在那里生活过的人,很难能想象那个地方的人都过的什么日子吧?不过,那个国家总比正在经历战乱的国家要好。”
“我有一回从战乱国回国,那一整年,我根本不敢坐在窗户边,听到鞭炮声就会下意识找掩体。”
沈士祯握住她的手,借了一把力,站起身。
他疑惑道:“害怕鞭炮声我理解,为什么不能坐在窗户边?”
穆火火叹气,“你还真是不识人间疾苦的大少爷,那是因为街上可能会遇到爆炸,玻璃被会受到冲击震破,就算是没有被炸伤,也会被玻璃碎片划伤。”
沈士祯死死握住她的手,紧张地盯着她,急促道:“那你就从来没有想过不干这一行吗?”
“或者……或者,你可以去拍别的啊,拍拍风景,或者转行去拍商业照片,我时尚圈也有些门路。”
穆火火看着他,虽然还是笑着,可沈士祯却敏锐地察觉到她笑容变得不同了。
她的笑容就像是天上孤高的明月投下的疏离月光。
明明能够看到,却离她越来越远。
穆火火转头问门边的傅饮冰,“傅教授,你觉得呢?”
“有人说你干科研不挣钱,甚至除了你们圈子,外面的人都不知道你干了什么、正在干什么,你一年到头身处南极,与严寒作伴,甚至还会在极夜时,在这里经历长达几个月不见太阳的日子,如果有人让你转行去干别的挣钱多的工作……话说,你长得这么好,完全可以去进娱乐圈了吧?”
“也许红了之后,一部戏的片酬就够你挣上好几年的了,那么,你会怎么选择呢?”
沈士祯看着穆火火,又缓缓将目光落在傅饮冰的身上。
傅饮冰神情平静冷淡,仿佛穆火火问了一个无聊的问题,又或者,他已经听过有人这样问他无数遍了。
傅饮冰缓缓开口道:“我小的时候其实只是想当一个操偶师。”
沈士祯疑惑道:“操偶师?那是什么?”
穆火火:“你还真是无知到让我觉得可怕。”
沈士祯憋屈地闭上了嘴,自己手动搜索起来。
傅饮冰:“直到跳级上了高中,我在晚自习放学后,还在教学楼里逗留,等我想要出来的时候,发现教学楼已经被门卫大爷从外面锁死了。”
穆火火:“……”
沈士祯“噗嗤”一声,大笑出声。
穆火火:“你当时没有手机打电话报警吗?”
傅饮冰摇头,“那时候,小镇上的中学生不是人人都能有手机的。”
“我那时被关在教学楼一个晚上,我就把教室里排在窗户边的桌子排成一张床,躺在上面。我睁开眼,便能透过窗户看到漆黑天空上的无数繁星,我辨认着天上的星星,慢慢入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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