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极了雨雾里看花,只能瞧个大体轮廓,看不清细节。
唐晚能感受到的,也只有一点——傅津南情绪不高。
好像从始至终他嘴角偶尔流露出来的笑意都只浮于表层,并没走过心。
“你怎么了?”唐晚又问。
“不困了?”弹了弹烟灰,傅津南轻飘飘的视线落在唐晚巴掌大的脸蛋问。
唐晚谨慎地觑了眼傅津南,柔声回:“睡够了。”
傅津南掐断烟头,指了指身边的位置,淡淡开腔:“坐过来,说说话。”
只留了半个身的位置,唐晚坐过去必定会挨到傅津南。犹豫两秒,唐晚还是坐了过去。
刚坐下,肩膀一沉。
傅津南的下巴搁在了她右侧肩膀。唐晚动弹不得,大半个身子僵在原地。
“说什么呀?”唐晚颤了颤睫毛,低着头问他。
估计是嫌唐晚太瘦,靠着不大舒服。傅津南一把搂住唐晚的腰将人往怀里一带,唐晚只觉身子一轻,还没反应过来就落入一个滚/烫的怀抱。
一时间,鼻息满是傅津南身上的味道。
她的脸全落在了傅津南胸膛,隔着一层薄薄的睡衣,唐晚听到了傅津南的心跳声——
砰砰砰……唐晚的心跳跟跑马似地乱窜,
恍惚间,额头前一阵酥麻,只见傅津南伸手拨开了挡在她脸上的碎发。指腹划过的地方跟触过电似的。
“你想听什么?”说这话时傅津南语调随意、清淡。脸上看不出半点情绪,可话里话外都给人一股暧昧不清的感觉。
唐晚分不大清他到底是客套一句,还是真想跟她说说话。
手指抠了抠傅津南的袖口,唐晚低着眉,说:“你讲什么我都乐意听的。”
傅津南话不多,讲的都是些无关紧要的小事。偶尔提两句在国外留学的事,或者这几年遇到一些人、事。
着墨不多,只讲了个大概,并没深入。至于家里的事,一个字没提。
“前不久去上海倒是听了个笑话。”
“什么笑话?”唐晚很是捧场地问。
“丁嘉遇去上海拍戏,碰到一上海导演。人一上来就跟他说送丁老师去火葬。丁嘉遇以为人开玩笑,没想那导演连说了三遍。丁嘉遇当场耍大牌不拍了,还骂了导演两小时。后来才知道那导演说的是带他去化妆。”
说到一半,傅津南问:“你猜后来怎么着?”
“怎么着?”唐晚仰着头,眼睛眨了好几下。
“丁嘉遇丢了面儿也不肯道歉,跟经纪人放出话,以后再也不跟上海导演合作了。”
“他真的好逗啊,我一直以为他是那种很高冷的偶像。没想到私底下这么有趣。”
傅津南突然不吭声了。只噙着眼皮似笑非笑地瞧了唐晚好半天。
“怎么不继续说了呀?”唐晚嘴皮一抖,强忍着困意,睁开厚重的眼皮,满脸疑惑地问傅津南。
傅津南冷嗤一声,抬手轻捏住唐晚的脸颊,笑骂:“小没良心的。把我当什么使唤了?”
唐晚啊了一声,挣扎着要起来。
刚折腾,头顶轻描淡写砸下一句:“再闹,扔你出去喂狗。”
唐晚:“……”
她从三岁起就不信这个了。
—
临近年关,傅津南忙得不可开交。唐晚被他扔在香山壹号院足足待了整两天,久到唐晚怀疑傅津南怕是忘了她这么一个人在。
第三天早上八点不到,唐晚吃完早饭就提着箱子下楼,准备去西站买票回重庆。
刚走到玄关,门口就蹿进一道身影。人很高,穿着黑衣黑裤,戴着鸭舌帽、口罩,只露出一双棕褐色的眼睛。
深冬的风很大,他一进来,裹挟了不少凉意。隔了四五米远的唐晚都忍不住打了个哈欠。
男人脱了帽子,轮廓逐渐清晰起来。没等人取下口罩,唐晚下意识问:“丁嘉遇?”
丁嘉遇被风吹得头疼,急忙嚷嚷着让阿姨关门。等门合上,身上回暖了丁嘉遇才将眼神落在唐晚身上。
扫视完,丁嘉遇瞅着唐晚脚边的行李箱,满脸惊奇:“你要走?”
唐晚犹豫地点了下头。
丁嘉遇拍了拍脑袋,一水的不乐意,“三哥怕您一个人待着没意思,非让我过来陪您。怎么我来了你就要走?故意玩我呢。”
“傅津南让你过来陪我?”唐晚满眼惊讶,缓了好一阵才问。
丁嘉遇抬腿绕到客厅,把剧本往茶几上一摔,整个人往沙发一躺,斜着眼觑唐晚:“不然我闲的,大老远的跑过来吹风呢?”
唐晚挣扎了几分钟,还是放下了行李走向客厅。
刚坐下,丁嘉遇就将手机扔在唐晚跟前。屏幕还亮着,上面是傅津南跟丁嘉遇两小时前聊的微信记录。
【今天不拍戏?】
【还在筹备新剧。刚背台词呢,怎么了三哥?】
【替我跑趟壹号院。】
【有急事?】
【陪聊。】
【哥,服气了。】
看完消息,唐晚滞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傅津南能做到这份,已经很难得了。
“来都来了,你过来帮我对台词。”丁嘉遇使唤起唐晚一点都没把她当外人。
“我不会啊。”唐晚眨了眨眼皮,一脸无措。
丁嘉遇叹气,恨铁不成钢地看她:“字会念吧?姑奶奶,您好歹承了个名头,也该让我吃点利吧。难不成我俩就这么干坐着大眼瞪小眼?”
在丁嘉遇的威逼利诱下,唐晚还是配合地拿起剧本跟他对台词。
对台词才发现丁嘉遇对待工作是极敬业的,唐晚哪怕有一个字读错、或者感情没到位都被他揪着数落半天。
磕磕绊绊中,总算把剧本对完。
唐晚被丁嘉遇折磨得够呛。好不容易对完一遍,丁嘉遇还想来第二遍,这次唐晚想也没想地摇头拒绝。
到最后,只差把“你饶过我好不好”这几个字刻在脸上了。
丁嘉遇没辙。只能合上剧本,跟唐晚颇为遗憾地自夸:“能跟我对戏的女演员屈指可数,怎么你跟我对会台词还委屈你了?这千载难逢的机会,别人可是求都求不来的。”
唐晚:“……”
——
深夜,唐晚躺在那张大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烦躁了一阵,唐晚掀开被子、搂紧睡袍下楼喝水。
房子大得唐晚分不清方向,唐晚转了两圈才找到厨房。翻开冰箱取出一瓶矿泉水,拧了好几下都没打开瓶盖。
唐晚一时无力,脑袋靠在冰箱上半天没动静。
“拧个瓶盖都不行了?”
傅津南不知何时站在了门口。刚从外面回来,身上还有股风尘仆仆味。
“……你回来了?”唐晚不大敢相信地盯着傅津南,嘴里的话也不自觉地变味了,
“再不回来,某些人怕是待不下去,要偷偷跑了。”
说着,傅津南抬腿走进厨房,伸手拿过唐晚怀里的矿泉水。轻轻拧开瓶盖,傅津南直接喂到唐晚嘴边。
唐晚下意识低头就着傅津南喝了几口。喝水的间隙,唐晚盯着傅津南的食指看了好几眼——
上面多了个水泡,红红的一圈,像是烟灰烫的。
还没看够,唐晚下巴就被傅津南抬了起来。接踵而来的是傅津南滚/烫、柔软的唇瓣。
这个吻来得毫无征兆。唐晚猝不及防,等反应过来人已经被傅津南摁在了怀里。
喘/息间,唐晚隐隐约约听到傅津南问:“真要回去?”
唐晚迷迷糊糊嗯了声。嗯完,脖子便被傅津南咬了一口。
这人浑起来真是幼稚,唐晚忍着痛意想。
寂静无声的夜,傅津南脑袋趴在唐晚肩膀,语气少有的恶劣:“回去也好,在这儿没空搭你。碍眼。”
“嗯……”
“明早走?”
“对呀,跟朋友约好了啊,我明天去找她。”
“睡觉吧您。您不累,我累了。”说着,傅津南松开唐晚的肩膀独自上了楼。
唐晚站在原地晃了晃脑袋,差点心软了啊。
第20章 可不得是我伺候您?
唐晚第二次见柯珍是在北京西站。
她刚取好车票出来就见柯珍戴着鸭舌帽、背着一把吉他正往检票口走。
编了满头的脏辫,手指头戴了好几个夸张、图形怪异的银首饰,走路都带风。
扎在人群里,特显眼。
唐晚眨了眨眼,攥着车票往检票口走。高峰期虽然过了,可西站这边依旧人流如织。
队排得老长,唐晚站在人群眼睁睁地望着那道潇洒的身影消失在眼前。
等她到检票口,柯珍早已不知去向。
检完票,唐晚坐在候车厅等待。距离开车前二十分钟,唐晚收到了傅津南的微信——
第2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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