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白靳帆身着白焰纹修袍,鹤发肃容,上前两步打量顾江屿一遍,觉得眼熟,一时想不起:“这位是?”
季之庭勾唇笑了笑:“老头儿,你怎么对我们季家的事这么上心呐?”
白靳帆看见季之庭就烦心,没注意话中季家家事是什么意思,冷哼道:“季掌门好歹做了一门之主十二年,还是这般不懂礼数。”
“老头儿掌管白焰门几十年,还是这般为老不尊。”
“你,,,哼!”
季之庭闻言对上顾江屿眼睛,耸了耸肩,白靳帆见他这个样子更是气愤地甩袖。众人简直见怪不怪了,时风门和白焰门不和已经十二年,修界人尽皆知,尤其这俩一老一少不知道怎么的十分不对付,见不见面都爱阴阳对方两句,也不知道除了姻亲间旧时结下的嫌隙,两人到底还有什么过节。
闻人羽看到顾江屿时也微不可察地惊了一下,很快便收敛神色,南屏城的事她已经知道了,只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变故会在这里看见他。
长卿云悠悠道:“都来齐了呢。”
季之庭看了满脸写着看热闹的长卿云,又看向陆息:“陆掌司,对于半月前风陵渡尸船事件,你可有什么要说的吗?”
所有人都看着陆息,陆息像是早有准备,气定神闲地笼着袖子上前两步道:“季掌门,先别急啊,现在各大门派都到齐了,咱们有更重要的事得解决一下。”
钟长鸣道:“赤乌凰关系天垣安危,难道不应该先说这件事吗?陆掌司为何按下不表?”
陆息睨了他一眼,小门小派的没见过,就是敢口出狂言。
陆息道:“赤乌凰重要,可要消除它的威胁,不得靠若木之花么。”
不愧是危燕三星门的行事作风,光明正大的偷天换日移花接木,也没个人敢吭声,大家都等着冤大头出来提出质疑,果然冤大头钟长鸣站出来道:“私囚赤乌凰,泉山镇修士的事还没说清楚,陆掌司为什么又扯别的。”
陆息简直想瞪他,多看了他一眼,道:“好,既然各位这么想要一个说法,那陆某也不回避,这所有的事都是大事,关乎天垣安危,要说就一并说清楚。”说话也不给钟长鸣再辩驳的机会,又看向季之庭道:“众位可都记得几日前在风陵渡俞氏发生的事,时风门小公子季风怀揣若木之花,试图召唤周围的妖邪,至今还未给出说法,如今正好大家都来了,趁这个机会一并去天目台,聚集整个修界的人,咱们来把事情一件一件说清楚。”
白靳帆点头道:“陆掌司说的有理,危燕三星要就赤乌凰给个说法,时风门也要解释解释若木之花的事。”
季之庭白了他一眼,这老头说的好像不知道若木之花这档子事始作俑者是他自己的宝贝女儿一样,但还是看在白露霜是自己嫂子加侄儿的生母的份上不想跟他计较。
钟长鸣道:“那赤乌凰呢?”
陆息简直要笑了:“一并带去天目台,包括怀揣若木之花的时风门少主,季掌门,你说如何?”
钟长鸣身初生牛犊一视同仁,转向季之庭道:“季掌门,既然若木之花在贵派少主身上,那么还请务必将人交出,送去天目台公审。”
季之庭不看他一眼,眼睛始终落在陆息身上,他们时风门的天赋让他觉得此行不妙,前面必定还有陷阱等着他们。
“陆掌司,我侄儿现在何处,恐怕只有你们知道吧?”
此时在背后看热闹的长卿云站出来,道:“我知道,诺。”长卿云指着悬崖道:“你侄儿拉着那个小美人跳下去了。”
众人:“,,,”
众人好半天说不出话,有个人小声说了句:“要不,我们下去找找?”
长卿云非常贴心的提出建议:“哪还用找啊,时风门掌门在这里,眨眨眼就能确定方位,是不是?”
季之庭收了扇子,不想跟长卿云做一样的动作,顾江屿在一旁看着他忍笑。
沉默一阵,忽然悬崖下绿野尽头传来一阵异动,众人纷纷看过去:“那边为何有大量邪气聚集?”
“时风门少主难道就在那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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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暗的森林里,风银脚步沉重地朝树上吊着的那个倾国倾城的女人走去,可清晰见到,每一根细细的银丝都扎进女人的身体里,染着邪气的血通过细丝慢慢渗进身体,灵气与邪气交融。
每一根银丝的另一头都连在丝茧里,而丝茧里的东西,风银知道这种禁术,将邪气极重的妖魔鬼怪用一种特殊的丝茧裹起来将之炼化,再借助阆风人天赋异禀的血脉炼化邪气于一身,可成人魔。
风银举起手指按在银丝上,皮肤清晰被划破,殷红的血液顺着细丝流向女人的身体,女人整具躯体都已经僵化却未腐烂,汲取到灵力纯净的血液眼睫动了动,露出一半碧蓝色的眼瞳,依旧死人一般了无生气。
风银迈了迈腿,一个趔趄跪倒在地,失声喊道:“娘,孩儿来晚了。”
季风想要靠近他,心却忽然一阵绞痛,一把扶着墙支撑身体不倒。
“娘,我们阆风一族与世无争,独自守在偏远的西境千百年,究竟做错了什么,世人竟背信弃义至此。你牺牲所有重建结界,凭什么就是这样的结果?”
恨意渐渐爬上风银的眼睛,那双幽蓝的碧波清湖染了了怨憎:“我阆风人哪里对不起他们,招致这般赶尽杀绝,一个小孩子都不放过,就为了那点欲望,野心,便可以不择手段,到底是谁道貌岸然!到底是谁罔顾人伦!”
风银几乎歇斯底里,到最后哽咽到说不出一个完整的句子,“为什么,连你的尸体,也要这样对待,为什么啊。”
“洵舟。”季风艰难地想要靠近,却被猛地站起身的风银一把震开,风银眼中寒芒闪动,上前两步徒手握住扎在女人身上如刀刃般的细丝,手被割开数道口子,血汩汩地顺着银丝滑动滴落在地,风银一个使力,生生将手中一把银丝扯断,连接银丝另一头的丝茧接连落下,里面渗出的黑气和血液又流进腥臭的土里。
“洵舟!”季风眼中俱是惊诧,风银根本听不到他的声音,发了疯的将所有银丝扯断,道:“娘,我带你走。”
风银上前想要接住女人,却见女人眼睫动了动,随即一双空洞无神的碧蓝眼睛看向他,不等风银惊喜,抬手一挥,身上的银丝就像活了一般,疯狂向风银袭去。
风银不曾防备被划破了衣服,女人又动了动身体从树干上走了下来,风银怔怔地看着她抬手朝自己发动攻击,僵在了原地一般动弹不得。
“洵舟,你清醒一点。”季风猛然上前拉开风银躲开了一击,“她现在已经不是你娘了,你看清楚,她是魔。”
“不会的,不会的,你放开,我要带我娘走。”风银挣开季风,迎面又是无数根细丝,那张倾国倾城的脸面浮死气,机械的攻击闯入的活人。
无数根银丝飞速缠绕将两人包围,无处可逃,季风飞速拉过风银,挡在他身前,生生受了一击,几根银丝径直插.进他的脊背,闷哼一声踉跄几步,“洵舟,我们的娘已经不在了,你看清楚。”
“季风。”风银瞳孔收紧,眼神清明几分,揽住季风的背,在银丝的毒气在季风体内扩散前将它迅速扯出,抬手一掌回击,将女人震退。
女人不做停留,迅速转身离开,很快就看不见身影。
“季风,你怎么样?疼不疼?”风银眼中焦急又悔恨,手上轻轻按在季风背上,检查伤口有没有毒气侵染。
“我没事,小心周围,森林里的邪祟在向这边靠拢。”季风想拉着他走,被风银按住,“别动,这种禁术十分阴毒,活人沾上毒气若不清楚会被腐蚀殆尽。”话落风银找到伤口处,将灵力不断传进季风体内,强行将毒气逼出。
季风恢复了一点力气,心口还是绞疼:“我不知道该怎么告诉你,就是怕看见你这样,洵舟,我,唔,,,”
“疼吗?别说话了,我以后不会这样了。”风银珍重地给出承诺,闻言季风道:“作数?”
“嗯,作数。”话音刚落风银听到耳边人轻笑一声,将他放开,道:“好,我信你,别给我传输灵力了,若木之花扎根在我的心脉,除了它自己没有什么毒能要了我的命。”
季风这般没心没肺的样子让风银一时也不知道是该气他又骗自己还是该心疼他身体已经被若木之花侵蚀到这般地步了。
“怎么不说话了?”
风银转身往他娘方才离开的方向走,“我要找到我娘,将她的遗体带回去。”
“嗯,,,等等,有人来了。”周围除了蠢蠢欲动想要靠近的妖邪还有一大批活人正在靠近,抬头树盖遮天什么都看不见。
风银停住脚,静听响动,不多时天上,身后一大群乌泱泱的修士往这边靠拢。
钟长鸣最先走过来,合手致礼后正气凛然道:“季少主,请你跟我们走一趟。”
季风:“???”哪里来的愣头青,比洛商还让人莫名其妙。
洛商无故打了个喷嚏,见两人都安然无恙,喊道:“师父,你们怎么跑到这里来了?这什么地方,怎么地上那么多,茧?”
玄参扫了一眼周围,确定人锁已经不在后,悄声离开了森林。
季风和风银二人俱是一惊,他们知道洛商去叫人了,也知道越多越好,可没想到这么多,还有顾江屿也来了。
顾江屿和风银对视一眼,又默契地错开眼神。
季风看了看在场众人,在脑子里稍作分析就明白了是怎么回事了,无非是这场较量危燕三星门占了主导权,现在要跟他算若木之花的账了,心下又有所担心,风银也在场,他的身份在场上部分人眼里已经不是秘密,他们又会怎么做,不得而知。
只听陆息开口,道:“季小公子,别忘了俞氏天目台之约。”
谁跟你约了。
陆息不理会季风不屑的眼神,继续道:“赤乌凰和若木之花的处置会有修界公审,至于你身后那位,阆风少君,也得跟我们一道去,你说呢?”
世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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