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刘萧氏是辽国人,西夏与辽国,搭不上边啊!”童贯禁不住便开口道。
刘瑜摇了摇头:“未必!只是萧氏素来精明,若让她察觉,却也太让她伤心了。”
“先生,以苏九娘才学,想来不至于无的放矢。”蔡京低声地说一句,便不再开口。
方才苏小妹指点几处,已让他感觉到其高明了。
彭孙不满地说道:“官人,搜一搜,有什么打紧?说来是你心善,若换了小人,直接打杀了,宁可杀错,不可放过,又没给官人生下一男半女,不过是个侍妾,死了又有什么打紧?”
刘瑜点了点头,对他们说到:“就先到这里吧。”
此时夜深,例若彭孙这样的军汉,潜回军营又是诸多麻烦;便是蔡京回会馆去,也要是去敲门;至于童贯,宫里早就下了钥,自然更是回不去。所以道了乏,这四人便在右边操练球头的小院子,随便寻两间空置厢房,凑合过上一夜。
去到第二日,天刚放亮,却就有人来拍门。
仙儿正在淘米,过去应了门,却是杨时的老仆,看着仙儿一下子就跪倒:“大事不好啊小姑奶奶!快请先生去救少爷!少爷昨晚被衙门拿了去,他们说是要三十贯钱,不然的话,只怕就是放出来,也少不得手断脚瘸的!这可如何是好!”
三十贯钱,于此时来说,很大的一笔钱了。
别看刘瑜给高俅一个月就是二十贯的经费,高俅还感觉不够用,要知道那可是整个汴京情报网络的费用。
一般吃喝住行,哪怕加上仙儿的馋嘴零食,雇轿、请帮工、柴米油盐等等,刘瑜这一家子四口人,算是放开了花费,一个月都要不了三两贯。
当然,如果算上如梦的胭脂水粉、冷金笺凝霜纸、宣城鸡距笔钱塘无心笔、端砚歙砚等等,那就远远不是这个数。这些,和后世的动辄两三万块一个皮包的奢侈品是一个概念,不是正经过日子的费用。
三十贯钱,杨时又不是盐商儿子,游学京师,他的老仆哪里凑得出三十贯钱?
所以也只能求告到刘瑜这里来。
刘瑜听着仙儿禀报,披了衣服起来,却见彭孙几人也已在院子。
彭孙在那里吡牙裂嘴地叫嚣:“老汉莫慌,杨小哥是老子的兄弟,只教官人一声令下,老子领了手足,绰了刀斧,便是白虎节堂,也敢杀进去,把人给你抢出来!”
他不说还好,他这么一说,那老仆听着心里更慌,老泪忍不住地淌了下来。
连边上蔡京在问他话,都答不上来。
刘瑜看着皱眉,直接挥了挥手:“小高留下,其他人散了吧,不管饭。”
蔡京听了,笑着一揖为礼,便退了出去。
童贯也笑嘻嘻唱了个诺,就走人了。
只有彭孙还在那里叫嚷:“官人,要怎生料理,你给个主意!”
“你再接着扮憨直,信不信我送你进皇城司去当差?”刘瑜冷笑着冲他说了一句。
皇城司办差的,可都是阉人,他又不是真憨!彭孙下意识一夹裤档,连忙也讪笑着跑了。
刘瑜这才把老仆扶了起来,教他坐下述话:“是哪个衙门把杨中立拿了的?”
老仆哪里晓得?只是摇头落泪:“老奴昨夜,和少爷出了门,往先生这边而来,谁知半路就遇着一伙人,见着我家少爷就吩咐左右将我等拿下,有街坊大侠想抱个不平,那群人便翻出腰牌,说少爷犯了事,他们是官府拿人。”
“老奴见他们要打少爷,便过去护住,这身子骨不成了,挨不了几下就不醒人事,醒来已是天亮,却是街坊的大侠把老奴抬回家中,他们说那些公差,说是要三十贯钱,不然的话,少爷就算放出来,也得断手瘸腿!先生,您可得救救少爷啊!老奴给您磕头了!”
刘瑜听着,颇有些不着四六,这哪里是公差?这感觉是绑票啊!
“仙儿去唤阿全叔过来。”刘瑜吐出一口气,对仙儿吩咐道。
阿全叔这时腿脚倒好利索了,过来就要给刘瑜行礼,刘瑜是真怕他了,一把搀住道:”得了,阿全叔,别折腾这个,这会有正事。”
把这边事宜说了,教阿全叔跟高俅去办事。
“小高还要去小王都太尉那里听差,就不要来回跑了。阿全叔你跟小高过去,把到底谁绑的人,弄清楚了回来报与我知。”
高俅和阿全叔唱了诺,自去办事不提。
刘瑜让仙儿先把老人家安顿下来,给他弄些吃食,谁知仙儿把老仆搀到右边院子,回来做好早饭,过去一看老仆已蜷在墙角睡着了。本就年纪大,又是一夜担惊受怕,又替杨时挡了拳脚,这下一放松,就撑不住睡过去。
所幸刘瑜伸手摸了额角,没有发热,要不然就真麻烦了,这年头,往往一场发烧,特别是被打之后的发烧,死人没什么出奇的。
“你一会吃完早饭,去让李铁牛派人照看着老人家。”刘瑜揉了揉眉心,真是什么事都搅在一起了。
杨时被绑他不可能不理会;西夏的杀手、刺客、细作潜入东京,当然也不可能不管。
别说不归他管,一会出了什么事,魏岳必定又过来找他办差,必定又是说按约定俗成的潜规则,编校秘阁书籍就是要参与细作事务云云。刘瑜又不是神仙,不可能到时一接手,就次次都能化腐朽为神奇,他宁可先把事前功夫做好,真到自己得接这差事,也有个底气。
刘瑜想了想,觉得还是把王雱交代的差事,先应付完了再说,反正奏折他也写好了。
于是便跟仙儿吩咐:“你好好看家,一会让如梦和萧宝檀华哥,去看看苏九娘。”
“奴奴不去!”仙儿可不乐意见苏小妹。
“行了,没让你去,都说你看家了。”刘瑜有点溺爱地揉了揉她满头的柔顺青丝,才起身出门,叫了轿子,往王雱的公事房自去。
王雱似乎入了冬,倒是身体反而好了一些,少了许多的咳嗽。
见着刘瑜过来,见了礼,招呼刘瑜坐下,接过那奏章,向刘瑜示意,后者又不是傻瓜,马上就开口道:“我素来行文拙劣,若是元泽兄有闲,还请斧正一二。”
王雱点了点头,这才取出奏章去看,他看得极快,前后看了三回,又用指甲在几个关键之处掐了印子,总共也不过半炷香的时间。
放下刘瑜的奏章,王雱没有说话,甚至扬手示意刘瑜也不要说话。
然后他提笔写起另一份奏章,他下笔极快,不一刻便写完,搁了笔,把那墨迹未干的奏章推到刘瑜面前,长长吁出一口气:“为免舍妹日后怨我,我总算想出了一个保全你的法子。”
这话倒是勾起了刘瑜的胃口,他倒想看看,这奏章上,王雱是怎么保全自己的。
第一百一十章保全之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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