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二月二十日,任盈盈在东方不败陪同下量体裁衣,准备结婚时的凤冠霞披,此后她便没有关注婚礼事宜了。三月二日中午,从河南往河北的官道上,缓缓驶来一辆三驾马车。
宽敞的马车内正是任盈盈与东方不败。任盈盈掀开车帘瞅了一眼迎风而坐的侍卫某,窃笑着缩回温暖的车厢内,忽得想到那日在少室山下初次看到东方不败时——那会儿的车夫可是林平之啊。她歪着脑袋打量着东方不败——东方不败正在发呆!最近几天,东方不败发呆的次数越来越多了,发呆的时候还总是一副挺欢喜的模样……要不是两人几乎天天在一块,任盈盈真怀疑这厮有了个什么甜蜜的外遇……
东方不败虽然在发呆中,但是对任盈盈的目光却很敏感,一下子就回过神来,伸臂将女孩抱在怀中,道:“在想什么呢,怎么盯着我看?”
任盈盈乖乖地窝在男子怀中,轻微晃动的马车里只这一处是稳定的,她掰着东方不败的大掌玩,随口道:“我在想你那个林总管怎么不见啦?”说完又想起当初因为林平之被东方不败打屁屁的往事来,忙撇清道:“我是见他原本在意你得很……”她皱皱鼻子止住话头,这话说起来怎么怪怪的?
东方不败微微皱眉,沉声道:“我不喜欢这人,你回来之后就让他去了南边分堂。”
任盈盈吐吐舌头,东方蜀黍不喜欢的人一般都死翘翘了,让林平之活得好好的已经算是额外宽厚了……
东方不败看着任盈盈神情惬意得向后仰倒在自己怀中,心生满足;可是感到女孩如此自在,又有些说不清的不安,忍了片刻终究还是问道:“你……还记得明日是成婚之时吧?”
任盈盈闭着眼睛反手向后摸索到东方不败脸上,一下子捏住他英挺的鼻子,嗔道:“这种事情怎么可能忘记?”
东方不败舒了口气,用新冒出来的胡茬去蹭女孩光洁的侧脸,逗得她咯咯笑着松开了为非作歹的手。
任盈盈睁开眼来,侧身望着东方不败,柔软的小手抚摸着他的下巴,柔声道:“你的胡子生命力真旺盛。”
东方不败有些得意的挑眉。
任盈盈瞅了他一眼,笑眯眯道:“等回去我给你刮刮净,不然明日成亲这幅样子可不太好看。”
然而等马车停在新建好的别院前时,日已黄昏。东方不败一掌蒙着任盈盈双眼,一手小心翼翼地牵着她,绕过回廊,走过院落,一路直入卧房。
任盈盈由他引着,吃吃笑道:“这是要做什么?神秘兮兮的。”
东方不败望着女孩的笑脸,不自觉地也柔和了面色,他牵着任盈盈的手坐在卧房的床边,这才放下了蒙着她双眼的手。
任盈盈打量着房间四周,最后将视线落在窗边花瓶里插着的一枝半开桃花,她有些惊叹,“这里……好熟悉……”是的,这间卧房既像是她小时候在黑木崖上的房间,又像是后来在绿竹巷时住的竹舍,还带了一点华山别院的痕迹——仿佛她这十几年的成长经历都在这一间屋子里陈列出来了……
东方不败一直在屏息观察着女孩的反应,此刻见她露出了隐约的欢喜,不觉松了一口气,只是面上却不显。他凝视着任盈盈,拇指抚过她的娥眉,柔声道:“以后,这里就算是你的娘家,好不好?”
任盈盈微微一愣,疑惑道:“我的娘家?”
东方不败点头,握着她的手收紧,眸色转深,声音降低,“如果以后我有什么地方做的不好,让你伤心生气想要离开了——你就回到这里来。这一处别院,若是你不许我进来,我便只会守在外面——这里完全是属于你的。盈盈,你……懂我的意思吗?”
任盈盈定定地望着他,望着他小心翼翼允诺的模样,想到这背后他付出的心血,泪水潸然而下。
如此深情,她怎么舍得不懂?!
她双臂环住东方不败的脖颈,在他耳边啜泣着笑道:“你以为我是傻子么,怎么可能不懂呢……”
东方不败绷紧的身体放松下来,他抱住怀中女孩,感觉到肩头被女孩的泪水打湿,却觉得幸福无比。
两人相拥无言,窗外日光渐沉。
终于,东方不败低低咳嗽一声,轻声道:“天快黑了,我要上黑木崖去了……”
任盈盈在东方不败身边时,两人向来是同食同寝,此刻听东方不败话中意思,竟是他要独自离去,任盈盈心中微慌,不自觉问道:“那我呢?”
东方不败又咳嗽了一声,有些不好意思道:“据说,成亲前夜新娘与新郎是不能见面的。这样才能白头偕老……”
任盈盈噗嗤一笑,“你还信这个呀?”
东方不败将手指从她发间穿过,认真道:“我信。”他敛眉道:“凡与你有关的,我都信。”声音沉郁有力。
任盈盈仰脸望着男子站起身来,她弯弯的双眸中含着甜蜜的泪光,轻声道:“记得回去刮胡子哦。”
任盈盈在院中丫鬟服侍下用了晚膳,又有喜娘来为她来做婚前的各项准备,一直忙到戌正十分才算是暂时告一段落。任盈盈独自走回卧房,一盏红烛明亮了整间屋子,她痴痴得望着那盏红烛,直到“噼啪”一声爆了的灯花将她惊醒过来。她长长舒了口气,摸摸自己烫烫的面颊,吹灭了灯烛,走到床边和衣躺下,只是翻来覆去却怎么也睡不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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