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是谁？”脖子上的刀锋冷冽，郑云雅的汗珠凝结在额头上。
    一名相貌普通的男子转到她面前，薅着郁东的头发，将他的脸对着自己。
    “上次，就是这小子伤了我们的兄弟……”男人呵呵一笑，“云雅小姐，您什么都想不起来，这是蛮幸福的一件事啊！”
    “但是很可惜，老板不希望再见到你，我们只好辣手摧花了，您别怨我们，怨就怨你生在大家族！”男人摇头。
    “老大，我们能不能爽爽？”郑云雅背后的男子笑道。
    郑云雅的身体骤然僵硬。
    刀锋很利，她如果狠下心一扭脖子，应该会切断脖颈一侧的大血管。
    宁肯自己去死，也不能受辱。
    “郁东！我不能陪你了！”郑云雅哭着说道。
    “哦呦，还伉俪情深呢！”男子嘲讽道，“那好，我先送他走，你就没遗憾了！毕竟是郑家的大小姐，这点儿特权还是要有的！”
    男子从腰里抽出刀子，“噗”一下，刺入郁东的后背。
    “郁东！”郑云雅疯了一样喊道。
    身后的男子捂住她的嘴，在她耳边吹气道：“大小姐，留着力气，一会儿和我们开心的时候再叫吧……”
    “呜呜呜！”郑云雅拼命摇着头，泪水滚滚而下。
    都怪她，都怪她！
    如果不是有人一直追她，郁东也不会死。
    人的生死念头往往都在一念之间。
    郑云雅看到郁东被刺，知道俩人今天都逃不过，一股拼死的勇气瞬间填满心扉。
    她用尽全身力气，把头向下一低，脖子一扭。
    肌肤在刀刃上划过。
    身后的男人似乎在那一刹那有所觉，刀子向外带了一下。
    血，从郑云雅的脖子上渗出……
    “艹！别让她死了！”带头的男人显然没想到郑云雅如此暴烈，竟然主动求死。
    就在此时，椅子上的郁东突然抬起头。
    “我艹！”带头男人吓了一跳。
    那一刻，郑云雅和郁东的视线碰在一起。
    “嗷！”郁东发出一声不似人类的怒吼。
    带头男人大惊失色，朝着郁东的脖颈刺出第二刀。
    郁东双眼血红，一如在地铁上犯病的那名男子。
    但是他的动作的速率却远远超出。
    他头一偏，让过刀锋，一口咬在男人持刀手的腕子上。
    “啊！”男人大声痛呼。
    “喀拉！”传来了惊悚的骨裂声。
    郁东的牙齿竟然具备如此强大的力量。
    “你们……弄死他！”男人痛呼道。
    其余俩人把郑云雅往地上一推，冲到郁东面前。
    正在他们准备收拾郁东的时候，郁东身上的绳子却被崩断成数截。
    一只人形凶兽瞬间解绑。
    “嗷！”郁东怒吼一声，扑在第一名马仔身上一口咬住他的咽喉。
    “喀拉！”鲜血喷溅而出。
    马仔双眼骤然瞪大，力量快速流逝。
    郁东松开了他。
    后者仰面朝天倒在地上，死不瞑目。
    第二名马仔已经吓傻了，腿都软了。
    但是郁东没有任何怜悯，如一只捕食的猎豹，瞬间将他扑倒，咬住了他的咽喉。
    两秒钟。
    第二名马仔，死亡。
    带头的男人双手握着刀，哆哆嗦嗦对准郁东。
    “别过来……别……别过来！”
    郁东眼睛歪着脑袋，像是在打量猎物。
    “嗷！”第三声吼叫。
    男人惨叫一声，被郁东扑倒……
    结局不言而喻。
    郑云雅趴在地上，看着郁东一步步靠近自己，心中涌起绝望。
    看来病毒样本侵蚀了郁东，自己难免最后成为郁东口中的牺牲品。
    可是郁东连续咬死三个人，最后也很难逃开警方的追捕。
    下一刻，郁东猛然扑到郑云雅面前，像条狗一样鼻头耸动，似乎在寻找某种气味。
    郑云雅心中悲苦。
    “郁东……是……我！你……醒醒啊！”郑云雅脖子上的伤不致命，但是血却一直流不停。
    郁东停下动作，盯着郑云雅，身上散发着暴虐的气息。
    那股味道和血腥气混合在一起，郑云雅浑身冰冷。
    下一刻，她也许就会成为郁东嘴里的食物。
    郁东喘着粗气，口中的鲜血味道直扑郑云雅的口鼻。
    他慢慢靠近郑云雅，张开了嘴。
    “郁东！”郑云雅无力得喊了一声。
    郁东停下了动作。
    “嗬……云雅！”郁东的嗓子里像是放着一把沙子，说话的声音充满着摩擦的质感。
    “郁东！”郑云雅泛起一丝希望。
    “嗬……”郁东瞪着血红的眼睛，踉踉跄跄得站起来扑到常备药箱上，找出了一卷绷带。
    郁东像个喝醉的人一样，摇摇晃晃得回到郑云雅身边，颤抖着把绷带递给后者。
    “你……快包扎！我怕……我忍不住！”郁东脸部肌肉抽搐着，垂下了目光。
    郑云雅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给自己的脖子绕了三圈绷带。
    精疲力尽得靠着墙。
    郁东爬了过来，在郑云雅身边缩成一团，瑟瑟发抖。
    “你……用……脑子记住……”郁东开始断断续续得描述自己的感觉。
    迷迷糊糊中，郑云雅一个字一个字得重复，然后俩人一起晕了过去。
    ……
    郁东醒来的时候，眼前是高阳严肃的脸。
    “嗨，能见到你真好！”郁东想要抬手打个招呼，一股无法忍受的酸痛袭来。
    “这是哪里？”郁东看了看四周。
    “杭城军区医院的特护病房！”高阳面色凝重道，“你知道你都干了些什么？”
    郁东微微一愣，眯起眼睛，似乎陷入了回忆：“我……好像杀人了！”
    “不是好像，而是杀了三个人！”高阳从兜里掏出一沓照片塞给郁东，“你能想起什么，通通告诉我！”
    郁东低头一看，脑海里像是有烟火炸开。
    在半理智半本能状态下做出的反击，一帧帧在脑海里清晰起来。
    “我……咬了他们，觉得他们的血都是美味的食物！”郁东一脸惊讶，“我给自己打了一针病毒样本……然后就成了这个样子！”
    高阳额头青筋暴露：“郁东，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说你！”
    “哈哈，没事！我百毒不侵，你知道的！”郁东嘴角扯动，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哦对了，云雅怎么样？”
    “没事，在隔壁休养！”高阳呼出一口气，“这姑娘比你醒得早，在警局想起给我打电话，要不然你们现在还在局子里呆着呢！”
    郁东嘿嘿笑道：“你救我还不是早晚的事儿……再说了，我这是为医学做贡献！”
    说完，郁东压低声音道：“高阳，我一直觉得这个事儿有问题！”
    “什么意思？”
    “你不觉得我这次……有点儿像，吸血鬼？”郁东咧开嘴，露出两颗虎牙。
    高阳没好气儿道：“你好好修养吧，这件事我来处理。不过郑家还真是有点过分，竟然派人直接跟到杭城来动手，真以为我不存在么？”
    “喂喂，现在我算是犯人么？”郁东委屈巴巴得问道。
    “不算，但是在痊愈之前，你和郑云雅都不能离开医院，会有专人看着你！对了，我小姑明天会过来给你做专门检查，会询问一下当时的情况，你做做准备！”
    ……
    郁东在床上吃完晚饭，浑身无力得下了床。
    恰好，郑云雅出现在门口。
    “我们一起走走？”郁东脸色苍白声音微弱，哪里还有平时那种中二的样子。
    “好！”郑云雅很自然得走过来，搀扶着郁东。
    两人就像是一起遛弯儿的年迈夫妻，慢慢悠悠走到花园里。
    身后三四米，有两位挎着枪的士兵跟随。
    郁东回头笑道：“两位，现在我们这个样子，跑也跑不了啊，放心吧！”
    士兵面无表情，依然不紧不慢跟着。
    郑云雅笑道：“人家是执行任务，你就别挑毛病了！”
    俩人笑着坐在长椅上。
    郑云雅舒服得靠在靠背上：“啊，感觉自己死过一次了！”
    郁东摇头失笑：“我死过很多次！”
    “说说你吧……我很想知道！”郑云雅没有任何心理障碍得把头靠在郁东肩上。
    “一般的病毒弄不死我……是有原因的！”郁东看着漆黑的夜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