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绪,这种东西,来了如同洪水一样,猝不及防,要想收放自如,太难——祖凝!】
“啊?你说这个呀?”被点破的祖凝同学只是笑笑,随后点点头。
“是啊,上一次采访你,这不是关系不单纯么,我寻思问的太多,有点欺负人的成分,毕竟明知道你喜欢我,还借此和你拉近关系套采访,行为不太漂亮,你说呢?”祖凝瞥了眼榆次北,目光诚挚大大方方的说。
榆次北真心觉得开怀。
祖凝这个人啊一向通透,又活得清醒,这样的人莫名让人喜欢,又觉得相处舒服。
“榆副主任既然我这么坦诚,那你呢?你要不要也对我坦诚一点,毕竟我刚刚已经表达了我的诚意?”祖凝先下手为强,直接交代了自己的底线和态度。
“不算破例吧,家里每一年都有固定的捐款资助和定向扶住,帮谁都是帮,无论以哪种形式,既然是需要它的人,那么这笔钱它用的就值。”
没有过多的阐述,也没有刻意渲染自己的情绪来歌功颂德。
眼前的这个男人真实而不做作,理智而又温柔。
“说的也是,那……榆副主任在自己的职业生涯中有没有对谁产生过共情呢?”
“毕竟共情这个东西不是说有或者没有就能简单定论的,你要知道共情就是一种多余的情绪,和打喷嚏感冒难过是一样的道理,来了就来了,你收不住,论谁都一样。”女人眼底忖着坚信,固执的问。
“我们谁都不无力改变的现状。”祖凝十分理智的阐述现状。
看向榆次北笑的特别淡,丝毫没有因为对方是榆次北而有所退步,或者说轻易放过。
有种相互博弈,彼此对阵的内味了。
祖凝笑,竟有点期待榆次北的表现。
“职业生涯对谁共情?”他笑着重复问题,目光清澈。
“我感觉你有点幸灾乐祸?”男人笑着点破。
“有点吧,毕竟榆次北三个字在舟大附属医院的名头太响,行业内你又是领航标,所以对你产生好奇,好像也不是什么匪夷所思的事情吧?”女人单手托腮,好奇的问。
“不算,你对我感兴趣,这事好像也不难理解。”故意曲解祖凝的话,榆次北成心的说。
“额……”谁对谁感兴趣,祖凝无语,不愿拆穿。
“是有过共情,但前提因为谁你不知道吗?”他凉凉瞥了祖凝一眼,不含蓄的问。
祖凝无语,不想承认是因为自己。
“那个,这家餐厅的惠灵顿牛排味道还真不错,哈,哈哈哈哈。”叉了口碟子里的牛排,笑着打哈哈的说。
“是不错,你喜欢就行。”说完,男人眼神示意,“喏,喜欢你就多吃点,嗯?”稍扬的尾音彻底暴露了这个男人的劣根性。
狗男人,真是一点亏都不能吃。
“那什么,我承认我是有意的,我就是想知道你们医生到底会不会有共情,会不会对患者产生私心?”
“我记得我刚进yh,岚姐和我说过,一个好的媒体人切忌共情,因为共情会产生偏颇,从而写出来的东西会失真,但媒体人在保持理智的同时又需要有温度,能对置身于事态过程中的人与事有了清晰的定位和确切的定义,同时注入自己的感情,站在事态的本身去思考问题,而非情感性|偏颇过程中进行自我代入,然后让旁观者读来有共情的作品才是好文章。”
如今学会了融会贯通,懂得用媒体人的眼光来审度一件事情的走向,这是一个好的媒体人要做到的本分。
她一直在想除了媒体人,会不会有别的职业也是这样,需要充满同情又不能泛滥同情心。
默默思考了一会祖凝的话,榆次北稍稍坐直身体,双手合拢,表情严肃。
“凝凝,不管是医生还是媒体人,行业里总有一些是我们需要去做,但又不能付出感情的事情,在特殊的行业里情绪总显得多余,又不能向程序设定好的那样,该怎么办?”
“我记得我刚入这一行,我的第一个病人是一个小孩,那个小男孩,长得有点漂亮。”
说着说着,不自觉笑起来,一点都不觉得刚刚的形容词有什么问题。
“标准的大眼睛,娃娃脸,憨憨的,看起来就很讨喜。”
“他被摔断了骨头,在其他医院手术中切坏了神经组织,导致他左腿脚踝处有一处大面积淤青,整条腿没有温度,没有知觉,用针戳都不会疼的那种。”
榆次北几乎不费是力气就能回忆起当初得场景。
“但他的眼睛很亮,每一次去查房,他都很热闹,眼睛乌逗逗呲得滚圆,看着一群穿白大褂的人来来回回在病房里走来走去,医生小哥哥们走到哪,他的视线就跟到哪,全程安静乖巧,时而砸吧着嘴巴,那双充满好奇的眼睛像是对未知的一切都感到新鲜。”
全程,他一直笑着阐述。
“那后来呢?他怎么样了?”祖凝关切的问。
一个世界最大的幸运,就是身处不幸时仍然能保持童真,哪怕他只是个孩子。
“后来啊,后来我们以为他太小,不清楚这对他而言意味着什么?”
“毕竟他只是个孩子。”
祖凝摇摇头,可能是因为从事工作的特殊性,她总觉得生命是有温度,有感知的。
所以,那个小男孩未必不清楚。
“榆次北。”
男人笑笑,点点头。
“对,他清楚。”
“那天查房过后,主治医生叫走了他的母亲,我看见他一个人坐在床上,目光不似之前那样活泼,有点木讷,也有点呆滞。”
大概是初入这一行,对待生命和病患,他还做不到收放自如,冷静自持。
“大哥哥。”小家伙拉了拉他的袖口。
愣神的人回过神来,榆次北弯腰,尽量让眼神和他保持平视。
“怎么了小朋友,你妈妈马上就回来了,我们乖乖坐在这等一会好不好?”
小家伙摇摇脑袋,“哥哥坐。”
男人半蹲下去,面含微笑。
“怎么了?是有什么话想和哥哥说吗?”
小男孩双腿半蜷曲着,一双胖乎乎的小手摸着自己的病号服。
大概是病号服有点大的缘故,小朋友的一双手缩在衣服里,只能看见圆滚滚的手指,一戳一戳的,样子有点滑稽。
见状,他心思软了软,有点动容。
“小朋友,哥哥给你变个魔术吧,你看。”
榆次北双手正反来回动了两下,“你看,哥哥手上现在什么东西都没有,对吧?”
他隔空做了几个手势的动作,模糊着他的视线。
几秒之后,榆次北花式从口袋里拿出了一根棒棒糖。
“喏,给你的。”男人笑着将棒棒糖递给小男孩。
小家伙虚张着嘴,笑着接过,随后甜甜的说了声:“谢谢。”
低下头,小男孩认真的盯着他口袋看了几秒之后,仰起脑袋奶声奶气的说:“哥哥,虽然你给我变了一根棒棒糖,我很开心,但是骗人是不对的。”
男孩执拗的眼神里存着清澈。
榆次北笑笑,来了兴趣。“哦,怎么说?”
“就像平常你们都和我说,我的腿会好的,只要好好治疗就能好。”
他摸了摸自己没有知觉的那双腿,摇摇头。“可是我知道,不是这样的。”
“妈妈带我去了很多家医院,他们都说治不好的,我有听到,可是妈妈不让他们告诉我。”
“我知道,他们是怕我难过,才这么说的,你们别看我长的小,我心里都清楚着呢。”
“那什么,现在的行话说叫门清。”小家伙老神在在的强调。“没关系,善意的谎言可以被原谅,我理解你们。”
榆次北乐呵,饶是他这样冷静的人也对此来了兴趣。
“你才多大啊,你就知道的这么清楚了?来说说,这些你都是怎么知道的?”男人笑着摸摸小家伙的脑袋,耐心极佳的问。
“啊,我看电视上都是这么说的,管这叫善意的谎言。”小朋友乖巧的答。
“我怕我妈妈难过,所以我每天都表现的特别开心,然后笑呵呵的,这样妈妈就不会难过了。”小家伙奶萌奶萌的说。
“其实,那些药药很苦,针戳在身上也很疼,每一次针头戳进去的时候,都疼的想哭。”
嗓音哽咽,榆次北觉得有太多的情绪梗在喉咙无处宣泄,让人难受。
他用力阖了阖双眼,看向他,温柔且耐心的强调:“虽然这个棒棒糖呢,是假的,但是这个世界上有一种天使,叫白衣天使,他们很厉害,手握魔法,能保护人。”
“只要你乖乖听话,相信哥哥,我保证你以后一定会好的。”第一次榆次北在专业上用了“保证”两个字。
这种不够专业,却带有明显主观色彩的话,是不该从一个医生的口中说出来的。
他的声音在这样的夜晚如夜色流淌,缓缓诉说。
作为一个倾听者,祖凝无疑是合格的。
女人全程耐心听他说完,尽管现在满心的好奇。
“那他现在怎么样了?”
“差不多算恢复了。”榆次北含蓄的说。
祖凝窃笑,“谁不知道舟大附属医院榆副主任这个活招牌,你说差不多可以,基本上就算稳了。”这一刻,她感同身受,为那个小男孩释怀。
深吸一口气,忽然间变得放松。
“对了,那件事你怎么不问问我,是怎么知道的?”
榆次北瞥了她一眼,坐在那成竹在胸,稳的不得了。
“需要问吗?”
“榆次北,你就不能假装配合我一下表现出你的好奇吗?”祖凝不满。
第两百一十二章 用心,但不能共情
同类推荐:
狗男人、
秩序之外(骨科 1V1)、
见异思迁(NPH)、
食髓知味(姐弟骨科,1v1)、
白羊(校园1v1)、
光影沉浮(1V1h 青梅竹马强取豪夺)、
失火(换妻)、
黑玫瑰【母子np】、